谢长文握拳收手,背于身后,问:“你喜欢这个?”

    顾娇娇想了想,点点头:“嗯。”

    “这东西,王府每日都有,你喜欢,今日宴罢可多带些回去,以后若是馋了,那就来王府吧,厨司的手艺,一向不错。”

    这是他想了许久的措辞,既不轻浮,也不过分隐晦。当他北靖王府的女主子,不说这小小麻薯,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去给她摘。

    谢长文很是相信,以顾家丫头的聪明,定能悟得话中深意。

    顾娇娇确实领悟到了,不过却想上了歪路,这不就是职场上的主管骚.扰女下属吗?她承认,谢长文长得好看又有钱,活脱脱的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可她命薄,承不起这份隆恩,顾娇娇装痴摇摇头,笑:“多谢殿下美意。民女受之有愧,这等好物,偶满口腹之欲就行,若是天天吃,日日吃,惯了这种生活,倒教人忘却地位尊卑了。”

    她这是在提醒两人的地位天差地别,不是一路人…

    可万一谢长文用顾家的前途威胁她怎么办?

    逼良为娼强抢民女这种事可是这些高门贵胄的拿手戏啊!

    顾娇娇心底凉凉,脸上也带了惧意。

    “尊卑体统是人定的。”谢长文俯身靠近,两人几乎脸贴着脸,亲密极了。他斜眼看着顾娇娇轻颤的长睫,又黑又翘,根根分明,顾娇娇深埋着头,感觉他醇厚的气息拂过脸颊,带起皮肉上细小的疙瘩,紧接着,清冷的男声响起,她听见他说:

    “北靖王府的规矩是我定的,无人敢指摘你。”

    “殿下!”顾娇娇侧首望他,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她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压低了脑袋,也压低了声音,诚惶诚恐,“承蒙殿下错爱,我…我…”

    她想拒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在这封建时代,等级森严,女子肩上又是如山压迫,顾娇娇空有本领无处施展。她的确是无依丝萝,需得借力而活,可谢长文却不是她的乔木。

    顾娇娇隐约想起,很久以前有个人评判过她——理性大于感性,任何时候都在经营。

    学业是如此,生活是如此,感情亦是如此,她总先想合不合适,再谈爱不爱。

    两人身份悬殊,顾娇娇不愿做小的,她也自知几斤几两,做不了王府大的。即便是谢长文偏爱她,让她当了王妃正妻,可一旦趟了皇室这趟浑水,在这权力、尊贵的制高点讨生活,又怎能保全自己,保全顾家而求得善终。

    她只想平淡地活着,成家生子,迟暮老去,最后被子孙儿媳们亲手送进土里。

    “殿下…”顾娇娇低声哀求,“您别这样…”

    交握的小手愈发用力,绷出死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