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抚着金座,忽然明白。

    皇帝的大位不仅是束缚,也是维持皇帝生命的工具。

    人心所向,享万民香火,食气者神明不死。

    只不过,愚者往往无法承受这份恩泽。

    朱翊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这时候才找回了声音:“朕知道,卿等勿虑。大行皇帝山陵事,交由元辅主理。由张先生,统筹编纂大行皇帝实录。”

    高拱虽然得了最重要的差事,却没多少欢喜。

    他和张居正的差别,就在这微妙的称呼上。

    “臣遵旨。”高拱迎着孟冲求救的目光,最后还是低下头颅。

    听听,张先生,多亲近啊。

    压在张居正心头沉甸甸的压力尽数散去:“臣谨遵帝命!”

    为朱载坖做最后的盖棺定论。

    没有时间为皇帝的逝去而悲哀。

    内阁的争斗反而随着朱载坖的逝去而变的愈发激烈。

    “都下去吧。”朱翊钧背对群臣,站的笔直。

    他定定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奴仆,为朱载坖整理遗容。

    昔日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朱翊钧往昔稚气未脱的模样,在这一刻迅速的褪去。

    高拱和张居正领着群臣朝着朱翊钧默然行礼,一一离去。

    张居正一步踏出。

    忽然,一阵灼热而明亮的天光破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