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再次来到了社稷坛。

    “这么说,卿已经考虑好了?”朱翊钧质问道。

    “是,陛下。天变不足畏,祖宗不可法,人言不足恤,此事罪在一时,功在千秋,臣必须要做。”

    或许这也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时隔多年,从李贽再次喊出这道口号。

    宋神宗,明神宗。

    两个毫不干系的时代,却又如此相像。

    而大明也需要一场革故鼎新。

    朱翊钧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双手抚膝,他问道:“爱卿可还有什么未竟之愿?”

    交代一下遗言吧,爱卿。

    毕竟。

    李贽所要进行的事业,是欺师灭祖。

    他还要直接挑战自宋以来的世俗舆论。

    在王安石已经被定性为大奸似忠,大狡诈似信,外示朴野,中藏奸诈的情况下。

    李贽却要重新从让这位死人出来扛大旗。

    将王安石从历史的灰烬中打捞出来。

    推翻长久以来的公论。

    李贽展开双袖,里面空空如也,一贫如洗:“朝闻道夕可死,臣心愿足矣。”

    “可惜,朕也是一穷二白。”朱翊钧神情放松,转头吩咐道:“田义,去请张先生来,就说朕有要事相商。”

    “臣遵旨。”田义领命而去。

    李贽闭目凝神,对于那位辅国,他早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