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从张老爹手上接过竹筒,细细打量一番,只见封死的筒底上烧蚀出三个工整小字:乾江张,想必是他家久用来送信之物。
若这次不曾遇到他程某人,往日里他们书信又是如何往来?
程羽随即问向张老爹。
张老爹闻言脸上有些羞赧,嘿嘿干笑几声恭敬答道:
“先生有所不知,往日里小老儿都是去找邻村书塾的教书先生代为润笔,只是那先生年岁大了,去岁冬天寒冷没扛住故去了,而且,而且……”
“老丈但讲无妨。”
“而且,之前一向管捎带书信的熟络行商,这些时日连着番地涨了数倍,前几日又在此基础上硬是直接再翻上一倍。
原是最近去京城的途中流民遍地,其中有些凶险路段更是山贼、反贼、水贼横行,行商都要搭帮结伙凑齐足够人数后,方敢上路,还要多绕上许多道路,因此往日里只需二两银子的一封书信,今日已涨到二十两不止,小老儿虽吃喝不愁,但,但……”
“哦?惯走的行商都要绕路难行,那老丈怎知我又定能安全到达京城呢?”
“这……小老儿活了几十年,看人的眼力还是有些的,先生这般风度气量,定不是那些个贩夫走卒能比的,想是京城里的大老爷也未必,而且……”
“而且什么?”
嘉菲在一旁插嘴问道。
“而且小老儿看先生不止是个有能耐的,且还温文尔雅,待人和气,定是福报多多之辈,因此上我这封信想必也是能送到的。”
说完张老爹从怀内摸出一锭带着余温的二十两的银锭子,递于程羽小心道:
“这是小老儿的一点心意,也是目下一封信的常价,还请先生收下。”
程羽看着对方手中闪着银光的圆锭,略一沉吟便伸手接过。
他身后嘉菲见之面有讶然之色,原本以为这位雀大仙会急公好义分文不取的,不成想居然不拖泥带水便收下银子。
说什么流民山贼,道什么山高水险,对他来说那就是一片坦途而已,那张老爹不察详情,他自己岂能不知?
嘉菲略歪着头看向程羽,但见对方又向张老爹问道:
“老丈一年到头可赚得多少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