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程羽思索着,而脚下草庐里再次安静下,只有漫天的蝉鸣声在密林中回荡。

    几息之后,听到嘉瑞帝带着几分不屑般轻哼一声,想必也因安亭郡主提起谶语之事而心中不快。

    只见他当即挪动一下身子换了个坐姿,而后指着另一边的晋王直言道:

    “你!可还有何要事启奏?”

    程羽听去,这嘉瑞帝果然是有了脾气,对着晋王甫一开口,语气已不似方才那般平和,冷漠中还有三分不善。

    晋王作为监国储君,敏锐察觉到父皇的变化,当即闭口不再谈自己后续连番遇刺之事,而是顿首回道:

    “启禀父皇,还有一事,前两日收到兵部八百里加急军报,青州全境已遭流寇荼毒,肃州大部亦被……”

    晋王话未说完,便被老皇帝不耐烦止住:

    “朕命你监国,便是令你处理这些小事的,你去与枢密院商议出个结果,上奏本便是!哦对,先将乾元州之行呈上来。”

    “儿臣遵旨。”

    晋王似是对皇帝所言并无一丝意外,跪伏在地继续道:

    “除此之外再无别事,儿臣今日回去,即刻就将此趟乾元州之巡,及回京后发生之事悉数写入奏章之中,供父皇御览后定夺。”

    嘉瑞帝闻言点点头,而后抬手轻轻挥舞两下,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晋王见状口称儿臣告退,保持跪姿撅腚向后一步步退去,刚退两步,余光瞄到另一边的安亭却是一动不动,晋王不由得身形一顿。

    “丫头,来给皇爷爷说说,最近又鼓捣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没啊?”

    嘉瑞帝余光看到晋王撅腚停在那里未曾退出草庐,却也不理他,而是漫不经心地对安亭问道,且开口已不再口称郡主封号,而是直接喊了声丫头。

    安亭郡主闻言略作思索后便赶忙回话,爷孙俩便隔着屏风聊起了家常。

    几句话下来,这嘉瑞帝的心情明显回复许多,就连嘴角都有了笑模样。

    而晋王此时见父皇与侄女拉起了家常,一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踌躇一二后,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继续撅腚向后一步步退去。

    直到退出草庐之后,他方才站起向外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