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但祁墨从来都觉得这句话是错的,祁峪早就想杀他,因为他不够狠,他不该善良,如果成为那种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祁峪不会是这种态度。

    祁墨希望祁峪手里的剑能洞穿自己的胸膛,替他加上一笔罪孽,自己死了也一了百了,哪里会像现在这般痛苦,他说道:“我等着死在你的手上。”

    祁墨转身离开大殿,他不会让祁峪杀死那么多人的。

    已记不清这是多少次与他作对了,祁峪望着空荡荡的殿门处,胸膛燃起一团怒火,掌心涌出滔天魔气将大殿破坏的一片狼藉。

    至大殿离开,从魔兵手中夺过一把利剑,祁墨便往荒灯原赶去,他偷听到明天就要开始祭祀,今天必须将那五百少男少女放了。

    放了五百人,能阻止四族开战,山河破裂,救下的将会是千千万万魔族子民。

    祁墨知道后果是什么,毁了祁峪的雄图霸业,坏了所有计划,称皇之事就此夭折,已到丧心病狂地步的他一定会杀了自己,反正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次势必要作对到底。

    懦弱,是祁墨听到最多的两个字,而且是从至亲的人口中说出来的,但他认为善良并不是,倘若必须要成为祁峪那样的人,他宁愿选择死去。

    “站住。”祁墨听到身后有人唤他,便停下脚步,脸色漠然转过身去,叫住他的是祁山,同父异母的哥哥,两人几乎很少说话,每次见面都如仇人一般。

    见他提着剑前来,而且满脸冰霜,祁墨便已知晓他的目的,语气平淡说道“既然让你来杀我,那就快动手吧。”

    黑影掠过,一阵风扑面而来,祁墨毫发无损,但是去路已被拦住,祁山手中长剑寒光毕露,冷冷说道“只要你不去荒灯原,我不会杀你脏了我的剑。”

    他并非是受祁峪之命前来杀人,而是想要阻止他,因为一旦真去了荒灯原坏事,到时候没人能够从祁峪手中将他救下,必死无疑。

    祁山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奇怪,竟然要管祁墨这种人的死活,死了不是更好?省的碍眼。

    “那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祁墨拔剑直指对面的少年,祁山虽然不滥杀无辜,但也是恶名昭彰之人,毒辣手段丝毫不弱于祁峪,可他不会退缩,去意已决。

    “像你这种人,死不足惜。”黑影掠动,手中长剑直刺祁墨胸膛要害,破开衣袍,钻进半寸血肉,祁山收手了,这一剑下去真会要人性命,他阴沉着脸,“念及你娘亲,我给你一次机会,去或回,生或死。”

    祁墨弃了手中剑,他根本不会使用,双臂打开,缓缓闭上双眼,神色解脱,“我不怕死,你杀了我吧,让我去和娘亲团聚。”

    “我成全你。”祁山抽剑,左掌拍向祁墨面门,他笔直往后倒去。

    远处,祁峪将两人盯着,他对祁墨失望极了,哪怕是亲生骨肉,就算死了也不会心痛一下,至于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也只是念及他娘亲。他对祁山倒是挺器重的,有帝王之势,要好好培养起来。

    但此时祁峪心情跌落谷底,脸色阴翳的能够滴出水,因为他看到祁山收手心软了,那一剑本可以取了祁墨性命的,但他没有,也不像印象里以往的他。

    袖袍中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他可以对骨肉下杀手,那祁山就必须也有毒杀兄弟的那股狠劲,而不是救下无用的懦弱之人。

    祁峪转身走了,心想也许是命中注定,祁墨要死在他的手里,而那一刻很快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