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厨房来问,今日午膳可有什么想吃的?”

    “多做些甜口的菜吧,瞧瞧你这脸,都苦成这个样子了。”

    “别,我还是吃点苦的,败败火。师父倒是该多吃吃甜的……”

    见鹿鹤仙人眼刀飞来,胡思凡急忙封口不言,站在那里,看着师父把今日的拜帖合上,丢在一边,心里无趣,踌躇着,挪动脚步,欲转身出去。

    “思凡,请外客至迎春殿。”鹿泊舟忽然开口。

    胡思凡带着笑意,快步退出畅神阁。鹿泊舟伸手拿过那三张拜帖,均展开,一字排着。一边看着,一边默念:有日未见,欲拜仙人;要寻一物,还请应允;事情忙完否,青仪君求见……有、要、事,有要事。

    鹿泊舟进迎春殿的时候,宋茗正在用手指头轻轻点着胡思凡肿的高高的脸颊。他未发一言,走到主座之上,胡思凡也识相地站到身侧。他问:“青仪君三日三帖,称有要事相商。不知何故?还请仔细道来,若当不起这个‘要’字,鹿某人可要为周围受乌云契侵扰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宋茗端正坐姿,答:“仙人与炎魔两番对阵,可否闻见异味?”

    “偶有乳臭之气,应是与炎魔之卵有关。”

    “原来那奇怪的味道是乳臭之气……那也就对上了。”宋茗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卷轴,起身递上,道:“此前,我得到一个消息,说有一地叫做蚀骨山,一个秃鹫老妖曾卖给别人一个故事,讲的是当地有一个魔童,身子小志气高,与不少流氓恶少、妖魔鬼怪相交,那老妖也怕它势力大了碍着自己,有心记住几个,其中,有两个名字于你我而言倒是分外熟悉,一个是尤噬心,另一个是炎祟。”

    “炎祟是?嘶——”胡思凡嘴里吃痛。

    鹿泊舟道:“古书记载,炎子寻岩浆以继身,后成炎祟,炎祟逆岩浆而上,至嵬山,后成炎魔。叫你看的书,你到底看哪里去了?”

    胡思凡笑笑,道:“师父英明,知道我才疏学浅,派二师弟随四师弟寻访炎魔卵儿。”

    “我留你在家,为的不是这个。”看罢卷轴,鹿泊舟将它搁在桌上,问:“青仪君结交颇广,如今,是有这炎魔卵儿的消息?还是有那魔童的消息啊?”

    “都没有。”宋茗鼻尖痒了一下,肩膀往上耸着,回了一句:“你们也没有吧?依仙人您的脾性,若真的得了消息,早就坐不住了,何至于分派弟子四方探寻,多此一举呢?”

    见师父在言语上落下一成,胡思凡追着宋茗的尾音,笑言:“好一只小舌雏鸟,啾啾乱叫。青仪君如此眼明心亮,山外便知山内事,可知何以只派出三班人马往山下去吗?”

    宋茗傻笑:“还不是因为你武功不行~”转而收敛笑容,越发正色道:“魔行人间,事关百姓,不可玩笑。我三叩峰门,共商要事,所知所晓,未敢有瞒。仙人若能坦诚相待,我之幸也,万民之幸也。”

    四下寂寂,似乎都能听见殿外蛱蝶穿行迎春叶间的声响。

    “思凡,请安乐公子来。”

    宋茗端起手边已凉的茶水,问:“这安什么乐公子,什么来头啊?”

    鹿泊舟抬手示意侍立在侧的小弟子为宋茗添热茶,说:“你可还记得平川那位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