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望着尤噬心离去的方向,一阵奇怪的声响惊动了他们,循声望去,一只雪白的鸽子振翅远去。

    宋茗道:“这是青头峰的灵鸽,旁观狗牙山各处论榜拼斗,把最后的结果回报,由三门七派的掌门家主在混沌阁总论高下。”

    “姑娘,你看着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包纤纤打量宋茗几眼,说道。

    听言,宋茗闷了闷,到底忍不住,捂着脸,娇羞道:“哎呀呀,人家连花信之年都早过去了,还是别人的妻~你还说人家年纪不大,夸我还拐弯,讨厌讨厌~”

    唐见义见此,难以把她和一路上那个负手前行、趾高气扬、言语腾挪、尤噬心也忌惮的“青仪君”联系在一起,不禁皱眉。突然想到石头后面那黄衣姑娘还躲着,赶忙过去。

    毛云绡眼见尤噬心被打退,悬着的心落下来,也卸了一身的气力,又兼想起半月前双双病故的父母,心里酸楚难耐,眼前发黑,身子更觉得软,趴在冰凉的石头上滚出热泪来。昏沉中,感觉到有干燥而温暖的气息在靠近,强睁眼,望见唐见义月黄色的衣摆,更觉得身上暖了一些。

    见这姑娘就这么趴在寒气里,唐见义不忍,可是又不便上手,好在他一动身,原本还盯着突然娇羞青仪君的包纤纤也回过神来,小跑着来扶毛云绡,“云绡姐姐,可还走得了路?”

    毛云绡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师见虹提杖离开,唐见义赶紧抓住师兄的衣袖:“师兄,往哪儿去?”

    师见虹答:“上山,论榜。”

    “那她们……”唐见义望着师见虹飞身闪进竹林的背影,回身对三个女子说:“此时下山,容易落单,方便那尤噬心得逞。再往山上去,虽然路不好走,但人多起来,他也不敢妄为,半山处便有驿馆,我们可在那里歇息。”

    包纤纤搂着毛云绡道:“我追着尤噬心出来的,也没告诉我爹,找到我河西派的人也要些时日。有幸遇上公子,我们既已经欠了人情,所幸再烦你一阵,以后一并还报。”

    于是,四人结伴,往山上去。

    越往前去,竹林依旧密着,脚下的路却是越发的窄起来、硬起来,原先道旁偶有巨石,更多的还是碎石,渐渐地人开始走在石头垒成的路上了。狗牙山的路属实不好走,四人忙着赶路,无话,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飞鸽声,密竹深处,不知谁又赢了谁。

    鸽声之下,还有毛云绡细细的喘息声,像她的人一样,纤弱。宋茗在前头带路,走一段总要停下来,或站或倚或坐,等他们赶上。她瞧了毛云绡一路,这姑娘虽然体弱,但是有些心气,走得慢也努力跟上,未曾露出难色,脸上也因为爬山路,汗津津、红扑扑的,比刚才逃跑时青白的脸,好看上百倍,怪不得会被贼人盯上,这样的女子,让宋茗的心也颤了颤。

    赶到半山腰的驿馆,唐见义订下四间客房,安排毛云绡住下,在屋里设了结界,又交代了小二几句,自己同宋茗出门观战,包纤纤才洗过手,丢下毛巾追出来,嚷嚷着要一起去,凑热闹。

    没走几步,远望见,竹木掩映间,有一露台,浑圆,白石铺地,平日里吹风拂尘,净无一物,可现在,这里却三五成群,围着一些人,隐约能听见铮铮之声。走近些,可以瞧见边上立一石碑,上面刻着:白玉盘。

    早年间,这里是隐逸道侣静坐冥想之处,更当得“白玉盘”的清冷,而今却叫人随意的蹬来踩去,实在是惭愧。这样想着,宋茗领着唐、包二人也踩上了白玉盘的地界,挤进围观的人群里。

    白玉盘里,正有三对人过招,巧了,宋茗认得一半。近前的这对,是祝九歌与一黑袍汉子,均使剑,只不过看上去,祝师弟的剑,要比人家的剑短上一半,有点可怜。但是,人群里也有认得“茄子”的,已经笃定它的主人要赢了。

    黑袍汉子出剑干脆凌厉,倒也不俗,已经与祝九歌来去几回合,这会儿却有些卸力,收招改剑的速度慢了些,祝九歌抓住机会,左臂绷直,跃前几步,速度极快,那人的剑还未收回来,茄子已经削去他耳前的头发,冰凉凉的抵在颈边。黑袍汉子收剑揖礼,认输。

    宋茗头顶飞起一只灵鸽,让她下意识得缩脖子,引得旁边的唐见义侧目,才想起来这玩意没有鸟粪,赶紧直了直身子,蹭蹭鼻尖缓解尴尬,指指不远处的胡思宇,道:“看!那边打的起劲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