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麻烦的是,那位身患胃癌的老人家。八十多岁的人了,他已经在肿瘤医院住院治疗过多次,最近五年内,他已经进行过两次胃部切除手术,他的胃只剩下三分之一。

    这次病情复发,经过多次化疗和放疗,老人家的身体机能已经被折腾消耗的差不多了,胃癌不但再次扩散,更多老年性病症也有蔓延、加重的趋势。

    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已经是羸弱不堪,快要油尽灯枯了。哪怕祁大神医花费巨大代价,付出大量养生真气帮他治愈胃癌和身老毛病,还他一个健康的身体,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祁景焘一边帮四位患者进行所谓的针灸治疗,一边把那位老人家的病情和身体状况如实告知旁观的主治医生和家属代表。遇到这种情况,医院一般都会避开患者本人,直接和家属进行沟通。四位正接受治疗的患者都处于深度睡眠状态,他也不当心被患者听到,产生什么不良后果。

    “情况就是这样,们要有心理准备。”祁景焘丢下一句话,飞快地游走在四张病床周围,捻动控制插在四位病人身上的大批银针,他的治疗已经进入关键阶段,必须集中精力专心治疗,周边的情况和各人的反应不是他该关注的。

    等祁景焘完成治疗,把四位患者唤醒,移交给医院那些专家接手,进行后续观察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

    一次治疗四位患者耗费的时间有点长,虽然时间已经很晚,精神上已经非常疲惫,祁景焘还是分别给四位患者家属开具处方,仔细叮嘱后期调理康复的注意事项。

    “祁医生,我父亲的胃癌是不是已经治愈了?”一位面相威严,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问道。

    “胃癌和其他毛病都治愈了,老人家用不着继续遭受病痛的折磨,可以正常生活了。不过,老人家年事已高,……们要有思想准备,正常情况下,最多还有一年时间。们可以把老人家接到家里休养,颐养天年。”祁景焘直言不讳地答道。

    中年男子悲喜交加,哽咽着说道:“谢谢祁医生的大恩大德,只要老父亲不再遭受病痛折磨,能够有尊严地离开,一年时间,……一年时间也够我们尽孝了。”

    “有尊严的离开?”祁景焘震惊了,不禁喃喃自语。

    “是啊,我父亲曾经是一位铁骨铮铮的军人,老人家要强了一辈子,老了还遭这么多的罪。自古英雄如美女,不许人间见白头。我父亲和我们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有尊严地离开人世,而不是身上插满管子,狼狈不堪地躺在病床上离开。祁医生,我代表我们家谢谢您,帮我老父亲实现这个愿望,谢谢!”中年男子饱含深情地说完,深深鞠躬道谢。

    返回滇中的路上,祁景焘一路上都在沉默,脑海里面翻腾的不是那四位幸运患者家属的感激和丰厚的报酬,也不是省肿瘤医院那些医生和专家教授的震惊和浓浓的敬仰之情。而是,他留意到的那些普通病房里里外外所发生的一幕幕悲欢离合,还有病人家属背地里那一声声凄凉而又无奈的叹息。

    由于他的到来,那位老人家那个微薄的愿望可以实现,在不远的将来,可以有尊严地离开人世。可是,每年进进出出肿瘤医院的绝症患者何止万千,又有多少患者可以有尊严地离开人世?

    终于完成领导的托付,驾驶汽车的陈德明的心情很好,和大哥说了一会话,发现往常爱说爱笑的祁老表居然玩深沉。通过后视镜微弱的影像看看,发现祁老表依然睁着眼睛,不像是睡觉的样子。

    陈德明不禁笑道:“老表,是不是累了?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坐车睡觉养眼不养神,忙了一个晚上,就当是养养眼睛好了。”

    祁景焘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望着前面两位陈老表说道:“老表,们让我去到一个死人窝里,把其中几个将死之人拖出死神的怀抱,然后,咱们拍拍屁股离开。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很不道德,我心里的负罪感可是很强嘀。”

    祁景焘一语落下,陈德祥和陈德明两兄弟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正如祁景焘所说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省肿瘤医院住院治疗那些重症患者就是一批待死之人,说哪里是一个死人窝也不为过。

    他们今晚治疗这四位患者都是特权阶层的家属,有机会享受到祁老表这位大神医的治疗,从死人窝里成功抽身。那些普通绝症患者呢?

    虽然华夏这些年发展的很快,经济也在高速发展之中,大多数人家基本的温饱问题早已经解决了。但是,一场大病,让一个家庭家徒四壁的情况还是屡见不鲜。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自认为还算是富裕的家庭,因为一场重大疾病而一朝致贫,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人财两空?

    那些人只是普通人,他们没机会去认识声名不显的神医祁景焘,也没机会认识陈老表这些和祁景焘关系密切的人。哪怕他们知道有祁景焘这位大神医的存在,可是,他们连主动向祁景焘这种级别的大神医求医的机会都没,谁又能伸出援手改变他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