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是去清凉院儿,跟着穆氏、夜清眉还有夜飞玉一起用的。

    二姐夜连绵还是没有回来,穆氏说“清眉和连绵是双生姐妹,虽然长得不一样,但确实是一块儿生出来的。当时老夫人同你们父亲商量,既然生了两个,不如就抱一个到福禄院儿去,给她解个闷儿。而且孩子从小养在老人跟前福气大,将来必是个标志得用的姑娘。你们父亲是个孝子,又觉得孙女由祖母来养这也没什么,许多家都是这样的,就这么把连绵给抱走了。连绵三岁以后,我几次提出想要把孩子接到身边教导,老夫人都没同意,一直到她过了十五及笄,才让回到东边跟我们同住。”

    往事提起来都是心酸,夜清眉也跟着叹气,“因为连绵的事,母亲还跟父亲吵过几次,可惜父亲在外带兵打仗杀伐果断,回到家里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忤逆老夫人。祖父到是向着我们这边的,可一来他也常年征战在外,回来的时候甚少,二来这后院儿女人之间的事,他也不好说太多。所以这么多年了,连绵一直都没要回来。”

    夜飞玉用公筷给夜温言夹了盘子里唯一一块儿肉,“吃完饭就回去躺着,你这身子可得好好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过来。瞅瞅脸都什么色儿了,明儿就别往福禄院儿去了。”

    穆氏跟着点头,“对,别去了,我瞧着老夫人也不见得乐意你去,不如就在屋里歇着。就是咱们这头吃的实在差,等国丧过去,让你哥哥到街上买些好的给你吃。”

    夜清眉往她手上握了一下,一脸的疼惜,“要是早知道会有那么一桩事,那天早上姐就是拼了命,也绝对不会让她们把你弄上喜轿。言儿,你扎的那一刀疼不疼?”

    夜温言吃了那块儿肉,咽下最后一口饭,抬头扬起一个笑来,“不疼了,我命好,遇了贵人,所以起死回生没被那一刀给扎死。如今就连刀伤都已经不在了,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穆氏点点头,“行,你说了娘就信。这几日的事情我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至于那位贵人,你既不说,娘就不问,飞玉和清眉也不许问。总之只要人回来了就是好事,今后要是有机会,咱们就好好谢谢那位贵人,要是没机会,那就在心里头谢。你们没了父亲,这座一品将军府也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了,今后的日子就得自力更生,包括我在内,咱们都得换一种方式生活。吃吧,吃完了就各自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就打起精神来,可能以后的每一天,都要过得像打仗一样了。”

    午膳后,夜温言回了自己屋里,熙春低眉顺眼地进屋来侍候。

    坠儿绘声绘色地给香冬讲今天福禄院儿发生的事,一直说到那崔嬷嬷去侍候夜红妆时,香冬叹了气“这是摆明了在等三小姐的肚子呢!是儿子还好,如果是女儿,怕是肃王府和太后娘娘都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熙春“呀”了一声,“那三小姐可怎么办?未婚生子这可是大事,孩子父亲要是不认,岂不是要她自己养?”

    香冬摇了摇头,“自己也不能养。肃王府和太后都不认的孩子,夜家怎么可能会认。老夫人一定会觉得这个孩子很丢脸,连同三小姐都很丢脸,到时候等待着她们母女的,还指不定是多悲惨的命运。”她说完,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这也算是咎由自取,孽都是自己作下的,又能怪得着谁呢!”

    熙春听得皱眉,“指不定是个儿子呢,那三小姐就能母凭子贵了。”

    坠儿插了一句“再母凭子贵又能怎么样?她男人始终是个坏了身子的太监啊!”

    如今,六殿下成了太监这个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家里两位小姐同时出嫁的事更不是什么秘密,一品将军府的下人们偶尔都会议论一番。

    熙春听了坠儿这话,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闷哼一声道“那人家也是王爷!”

    坠儿撇嘴,“这样的王爷有什么用。”

    见熙春还要说话,香冬赶紧推了她一把,“行了,小姐要休息,咱们出去吧!让坠儿留下来侍候。”说完又嘱咐坠儿,“记得把屋里烧暖合些,小姐怕冷。”

    熙春现在是怕死了夜温言,香冬一提醒,立即就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赶紧住了口,低着头跟着香冬一起出去。

    就只剩下坠儿在屋时,小丫头忍不住道“小姐以前为何挑了熙春姐做近侍?她心眼不好,奴婢只来这么两天就瞅出来了,小姐以前怎的看不明白?”

    夜温言也不知道原主以前为何就看不明白,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可能以前我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