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才靠近前堂,脚都还没等往门槛里迈呢,就听到老夫人愤怒的道:“穆氏,昨儿个是谁说女儿如果养不好,你自己就动手把她拍死的?现在你的女儿做出这种事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穆氏据理力争:“我女儿做什么事了?她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到底做什么事了能让老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夜温言觉得这个母亲是真不错,至少不是那种只会跪在地上跟着一起哭,一起磕头认错的。她还知道替女儿辩解,虽然对方人多势众,她的辩解也多半没什么用。但这就是个态度问题!如果当母亲的都不硬气起来,那外人岂不是更得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们了?

    她心里想着这些,抬步迈过门槛走进前堂。

    端坐上首的老夫人一看到她来了,心里没来由地忽悠一下。她现在对夜温言都有点儿条件反射了,即使对方还什么都没说,即使今天这事儿她认为自己有理,她此刻也觉得心发慌。

    夜温言今天心情实在不怎么样,特别是她两手在身前交握时,右手挡在左腕上,再搭不到那只小银铃,心情就更差。

    “姐,你为什么跪?”开口第一句直达关键。

    穆氏扯了她一把,小声说:“昨儿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她咧咧嘴角,声音响亮:“我闲着也是闲着,左右每次见着面生气的也不是我,我为啥不来?”说完,终于想起正事。“孙女给祖母请安,也给二婶请安。”

    老夫人没搭话,萧氏应了句:“四姑娘来啦。”

    后面坐着的柳氏和夜楚怜赶紧也站起身,夜楚怜叫了声:“四姐姐好。”

    柳氏亦怯怯地道:“妾身问四小姐安。”

    一屋子人有来有往,唯有那夜连绵,只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算是打过招呼。

    夜温言也不理她,冲着夜楚怜和柳姨娘点头,“五妹妹,柳姨娘。”然后就伸出手扯住了夜清眉的胳膊,“姐,起来。”

    “大胆!”老夫人砰地拍了桌子,“夜温言,这里是福禄院儿,何时轮到你做主?”

    她看了老夫人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孙女不敢做福禄院儿的主。但受罚总得有个理由,许是我到得晚了,前情没有听到。所以在座各位谁能给我讲一讲,我大姐姐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放心,若她真有错,我自不会袒护。可若是没错,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治罪不是?”

    萧氏轻咳了两声,开口道:“四姑娘想要什么理由?这里是一品将军府,做主的永远都是老夫人,就是你二叔在这儿,也得听老夫人的话。你是小辈,几次三番在老夫人面前无礼,老夫人都没有同你计较,但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了。”

    夜温言摇头,“不不不,这个事情不能以长辈小辈来论,得讲道理。我从来都是尊敬祖母的,但尊老的同时,做为老的也得爱幼才是。祖母也几次三番对我们一家行不义之事,更是毫无节制地坑害于我,所以对于我来说,她是一位有前科的长辈,我自然是信不过的。谁知道这回罚到我大姐姐头上又是个什么路数,不问清楚怎么行。祖母,我没冤枉您吧?”

    “不孝子孙!”老夫人咬牙切齿。

    “为老不尊!”夜温言立即还击。

    “咱们彼此彼此,就谁也别嫌弃谁。我不想惹事,但也绝不怕事,我想守住这个家,因为这是祖父和我父亲抛头颅洒热血挣来的家业。所以你们看,我比谁都爱这座将军府,任何想要祸害将军府的人,都将成为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