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虽小,可王老爷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能把生意做这么大这么久,心里对账目上面能做的猫腻自然是一清二楚。

    但“有匪君子”的账本,他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当真都是真实的,更可怕的是,上头的流水竟然高达万两。

    一万两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他王家在雾城所有的饮食类店铺一个月的净利。王家树大根深,所有的铺子都是雾城的老店,有稳定的客源和充足的供给,同‘有匪君子’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偏偏这么一个没被他放在心上的小店,在短短三个月里,却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疯狂盈利,这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让他产生的一种类似于惊恐的危机感。

    王老爷合上账本,看向谢如琢的眼神变得复杂幽深起来。

    谢如琢浑然未觉王老爷看他的表情带了几分防备,自顾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虚心请教:“您现在总算知道晚辈的难处了,晚辈不才,觉得先前的生意还算看得过去,如今这儿情况,还请您给支个招儿,。”

    王老爷微微颔首:“先前是不错,当真是为难你了。我看这最后账上的银子还不到两千两了,这是何故?”

    谢如琢凑过去看了看,忽然想起来什么,拍了拍脑门儿自责道:“您瞧瞧,我真是忙晕乎了。您有所不知,前阵子酒楼遇到点麻烦,上下打点官老爷,花费了不少银两,那户人家也是可怜,我心里过意不去,便另又送去了一千两,还有您这里的分红,另一千两。”

    “这样下来,可不就没什么钱了嘛。”

    她说一句,王老爷眉毛就要抖一下,好一个败家的丫头,千两千两的往外送,当是在送石头呢。

    “谢丫头啊,以后这种事儿,你还是要同我商量商量,这银子可不是石头,长了翅膀就再也飞不回来了。那吴十一我知道,随随便便一百两就打发了,哪要那么多钱。”

    吴家一面收王家的银子,一面收这丫头的,真是人前人后两张嘴都塞不下了,偏偏两下吃得都是他王家的钱,可把王老爷气得闷了血。

    谢如琢不由得敛了双目,她可从来没说过抓她走的那个官差名叫吴十一。虽然早知道王老爷极具商人重利的本性,她却还是忍不住心底发凉。

    王老爷已经拍板:“丫头,你到底还是年轻容易被人欺负。既然你向我讨主意,那我也义不容辞。”

    “王贵!”他扭头冲外面叫了一声,很快外面有人进来了,谢如琢对这人也不陌生,正是王家的管家。

    只听王老爷对谢如琢道:“王贵跟了我十几年了,现在帮我管着雾城的生意,资历和经验都够,人也是十分可靠,现在我把人给你,有他帮忙,你可就轻省多了。”

    谢如琢十分感激的谢过,从语言到行动当真是真诚无比。

    过了两日,王贵走马上任,他冷眼旁观,只觉得自家老爷是多虑了,不过是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顾客贪新鲜罢了,何至于把他派过来看着。

    海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和谢如琢咬耳朵:“姑娘你看看他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掌柜呢。”

    谢如琢看了眼王贵,淡定非常:“任他去。”

    转而把手上的算盘塞到她手里:“快算账,算不清楚扣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