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被拦在门外,已经隐隐听见了里头的寒暄声。也是才反应过来,她非季家那等大户,梁冬生又怎么会屈尊见她。

    到底还是失算了。

    领路那人将她带到了另一间屋子里,趾高气昂的丢下一去等着,人就出去了。

    他前脚走,有人后脚就进来。来人是个方脸汉子,皮肤略黑,穿着打扮皆是干练,却又有一股书卷气。

    “劳谢掌柜久等,我来晚了,请坐请坐。”

    谢如琢福了福,等他坐了,才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知府大人这会儿不得空,不好怠慢了谢掌柜,便让我先来与您聊一聊,在下骆实,是永州府知事。”

    谢如琢又是一福:“骆大人安。”

    骆实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谢如琢在陈松的信上见到过,是梁冬生的左膀右臂,所有梁冬生不好出面的事情,都由这个骆实代替他打理,两人处处狼狈为奸。

    谢如琢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面上却不敢显露出一点蛛丝马迹,些微有些迷茫问道:“不知大人召我来所为何事?”

    骆实从一进门的时候就在不着痕迹的打量谢如琢,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是这个人很淡定,很从容。

    或许她自己都没意思到,与其他人初次来府衙的谄媚相比,她自己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以前坐在这里的人,能有这般表现的,要么就是同隔壁那位季大公子一样,有恃无恐,要不就是已经知道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谢如琢的背景他着人调查了,孤女一个,没有任何靠山,所以就只能是后者了。

    骆实的话里带着些试探的玩味:“谢姑娘这么从容,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咱们要聊的话题了。”

    谢如琢一顿,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表现有些突兀,忙道:“大人说笑了。百姓都知道永州官府最是清廉公正,我等都是老老实实做小生意的,从不犯事,又缘何不从容呢。”

    骆实笑了笑:“谢掌柜果然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咱们大人当真没看错你。只是你未免太过自谦,‘有匪君子’如今在永州是家喻户晓,实力可与季家比肩,怎么就成了小生意了。”

    谢如琢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大人谬赞了。”

    她的笑容还没收起,骆实却蓦然话锋一转:“如今西边战事一起,连累永州也不太平,大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谢掌柜有才,可愿意为大人分忧?”

    骆实深谙如何与人打交道,这一句话问得谢如琢措手不及,她微低了眉眼,避开骆实逼人的视线,回道:“承蒙大人抬举,不知大人想让我如何为他为忧呢?”

    骆实站起身来,走到谢如琢跟前站定,刚好挡住门口的光,将她罩在一片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