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团员随後也鱼贯跟上,唯独派克诺妲伫足原地,低头看着脚边的一只纤白手臂,异样的矛盾思绪盘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地下城与莱伊搏斗时,她有很多机会能窥视莱伊的记忆,但她放弃了或许能将她救回的机会。派克诺妲对她感到畏惧,她无法想像一个人格近乎Si亡的人究竟拥有什麽样的记忆,或许在她试图探究的瞬间,她也会变得跟她一样,失去理智、陷入疯狂。

    来到监控室,见到这宛如地狱一隅的景象时,她忽然感到庆幸,庆幸她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有能耐承受那份记忆;然而,她也认为自己相当可耻,过去擅自探查了莱伊的记忆,自以为对她的理解不输任何人,如今却为自己不必同理那份痛苦而暗自窃喜。她对自己忽然产生的想法感到恶心。

    看着团长展现对於莱伊的执着时,她的心里升起一GU无以名状的酸涩,但是当她意识到自己那恶劣的心态时,她忽然认为自己连站在团长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派克?」殿後的芬克斯发现派克诺妲没有跟上,疑惑地唤了她一声。

    「……没什麽。走吧。」

    ---(以下转为第一人称视角呈现)---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的我回到了十年前刚打通JiNg孔时,与「空壳」厮杀的日子变得相当漫长,漫长到我的意识几乎与R0UT分离。行刑室里的「我」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负责控制身T杀戮的、没有知觉的我,另一个是负责承受一切疼痛与思绪的我;双方可以互相感知,但没有一方能够命令对方罢手。

    永无止尽的杀戮让主掌思考的我变得衰弱,尽管不断对着杀戮的我叫嚣,折磨也未曾止息,反而让杀戮的我开始无视那些话语,变得更不受控。

    直到这个充满「空壳」的梦境显露破绽,主掌思考的我才又重新活跃起来。一心想着终於能破除梦境,杀戮的我於是听了一回指示,然而脱离梦境之後的世界依然充满了痛苦,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新的梦魇。

    我不明白,为什麽眼前这些人都用那种眼神来看我?让我感到痛苦的明明就是他们,明明他们才是怪物啊!

    为什麽要这样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麽?这场梦魇究竟要持续到什麽时候?

    ——能不能杀了我?

    有一个男人的表情变了,他在挑衅着男孩。他有能力与他抗衡,他有能力杀了我……!

    然而,当他接近时,我才终於想起,我的身T缺失了某样理应属於我的东西。因为缺少了它,我才被迫陷入如此绝望之中。

    ——被拿走了,付出代价换取的东西被他拿走了。

    为什麽不还给我?为什麽其他人要妨碍我?他们不打算救我,那又为什麽不杀了我?

    「——因为这是你的愿望。」

    飘渺的陌生话音入侵意识,主掌思考的我从身处的战场cH0U离,落入了一个有着浮云的明亮空间。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远处缓步走来,身形却没有随着距离缩短而变得清晰,像是被一层薄雾遮蔽,无论怎麽定睛凝视都无法看透。

    「我许了……什麽愿望?」我下意识地回问,话音有着连我都没发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