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为锦瑟的nV子,她的心痛一遍又一遍地在沈锦云的内心回荡着。

    然而,尽管梦中她所演绎的角sE看似就是锦瑟,但始终有一层清晰明白的疏离感横亘在她与锦瑟之间。她很清楚地知道,她并非锦瑟,自己终究只是一名套用锦瑟叙事视角的旁观者——搬演那出古装悲剧的演员,并不是她本人。

    ——能不能请你不要再那麽悲伤了?你就算把满溢着赤胆忠诚的一颗心都哭碎了,也影响不了那位王爷的意志,那是他为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你不可能代替他做出生命的最终决策,因为你毕竟不是他??

    她好想、好想对梦中的锦瑟这麽说。她真的非常想跳出锦瑟的视角,拥抱那名终其一生只为了他人而活,却从未为自己好好活过片刻的年轻nV子,告诉她,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一切,而且做到了最好,真的不需要再自我折磨了??

    「??红茶,可以吗?」

    「什麽?」沈锦云恍然回神,这才瞧见她们俩已经走到校门口的饮料专卖店了。

    「你要喝锡兰红茶吗?」林立薇重问一次,同时忍不住挖苦她,「你连点个东西都能放空,我真怀疑你到底是怎麽考进中文所的。」

    「就当我天赋异禀加上运气好罗!我要无糖锡兰红茶,温的。多谢请客啦!」

    两人拿着手摇杯,在走回人文社会学院的路上,林立薇终於开口说出她思索了一路的话:「我问你喔,只是假设而已,如果??如果哪天你病重到一个不行,身T机能都已经被医生宣告彻底没救了,你老公和你nV儿非得给你装上叶克膜,就为了让你看起来像是『还活着』,你会愿意吗?」

    「这是个没有意义的假命题。坦白说,这事我早就通盘考虑过了,也决定要超前部署,自行安排妥当,只是可惜啊可惜??唉!」沈锦云灌入一大口温红茶,仰头望天长叹,「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我的身T由我家人不由我呀!」

    「什麽意思?」林立薇皱眉反问。

    「当我的意志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躯T,我的家人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权利可以代我行支配管理权的人,基本上他们Ai怎麽做就能怎麽做,实际上我想反对也反对不了。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连怎麽说服我老公和nV儿同意我Si後大T捐赠这件事,都还没个头绪,偏偏那张同意书得有家属同意才能生效,真是让我头大得要命!」

    「??」

    「你g嘛露出那种难以苟同的表情?你大学不是念医学院吗?如果你没有转考中文所,以後顺利当上了医生,碰到这类舍不得或不甘心的家属,就算书面文件再齐全,你也一样拿他们没辙呀,不是吗?」

    「我之前有跟你提过我爷爷,他现在就是这种被拖着走不得的惨况,我上回去看他,真的差一点就要帮他把那些维生仪器的cHa头通通拔掉??」

    沈锦云听到这里,不禁喷茶了,「??真假?幸好你没有真的那麽做!」

    「喂!你的反应也太过头了吧?」林立薇连忙往旁边一闪,穿在身上的昂贵亚曼尼衬衫才没被波及。

    「你是没有任何置喙余地的孙辈,要不要拔管实际上也轮不到你来做决定,若是你莽撞地cHa手了,谁管你的动机是什麽,那就是谋杀无误噢!」

    「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清楚一旦我真的那麽做了,衍生出来的後果只会b目前的情况更复杂、更棘手,可是??我爷爷就活该要无止尽地承受那些痛苦吗?」

    「说不定还真的是他活该。」

    「你说什麽?」林立薇简直不敢置信她居然会说出这麽冷血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