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慌张,这荒郊野外的,又是临近太子河,鞑子的人不会到这里来,即便是普通流寇也无所谓,敢惹我们东厂的人,他还没这个胆子。”

    吴进说了一声,顿时就如鬼魅一般窜上树梢,然后打了个响指道:“继续前进,前方来的是我们自己人。”

    前方带路的两锦衣卫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前方果真出现两簪着红缨,穿着鸳鸯战袍的骑兵来:“敢问前面可是东厂的人,我们是东江镇毛总兵的亲兵。”

    “正是!鄙人乃御前听令的东厂大档头吴进,久仰你们毛总兵之威名,我们此次来此地办案,还得麻烦你们多多照拂,护送我们安全出关,想必你们总兵大人已经收到了陛下的旨意。”

    吴进这一通喊,就见前方出现一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出现在近前,且直接下马朝吴进这边走了来,且单膝朝吴进跪下道:“东江镇总兵毛文龙见过上差,敢问上差,陛下可还安好?”

    吴进本以为这毛文龙虽是一介武夫应是粗鄙莽夫一流,不懂规矩才对,却没想到这人一来就不以自己是封疆大吏而自居,而是恭敬的朝自己行了礼,甚至还主动问候起陛下来。

    再看一眼囚车里至今还仰头望着天的袁崇焕,且一想到这袁崇焕至始至终就没有问过陛下一句话,吴进对毛文龙的好感自然也多了几分,忙扶起他来:“毛总兵请起,陛下一切都好。”

    毛文龙倒是连说几声“那就好”,姿态放得很低,见袁崇焕站在囚车里时,却是不由得一愣,愕然问道:“敢问上差,陛下说缉拿的重犯,就是这位袁崇焕袁正使吗?”

    “正是,此人违抗圣上旨意,妄自菲薄,竟然私会汉奸范文程,特奉陛下谕旨将其押回。”

    吴进这么一说,毛文龙却是再次朝吴进单膝跪了下来:“上差,请容在下冒昧之举,袁崇焕虽有些跋扈,但近些日子无论是在朝鲜还是在辽北,都为大明为陛下贡献甚大,请陛下三思,不要擅杀大将!”

    吴进见此不由得苦笑起来,问道:“毛总兵今晚来此可是应这袁崇焕的设宴邀请,且理由是感谢你上一次在他袁崇焕被鞑子阿巴泰部围住时的解救之恩?”

    毛文龙愕然地看向了吴进,他没想到这东厂连这个都知道,也只好点头道:“正是为此事而来。”

    “那只怕毛总兵还不知道这位佥都御史兼朝鲜正使袁崇焕早已在宴席四周埋伏好了刀斧手,就等着你赴宴时将你乱刀砍死的事吧?”

    吴进这么一问,毛文龙却是一脸惊愕的倒退了几步,且看向了袁崇焕。

    “没错,他说的是真的”,袁崇焕说了一句仰天叹了口气,怒吼了起来:“陛下!你为何重用一武夫而不重用我!”

    毛文龙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且然后直接朝这南边的方向跪了下来,磕起了头。

    吴进见此不由得问道:“毛总兵这是做什么?”

    “上差有所不知,下官自知虽然谈不上大奸大恶之徒,但自从开镇东江来,也做了不少缺德事,掳掠过往客商,杀良冒功等事都做过,如若这位袁御史杀我,我毛某也绝不感到半点冤屈,但毛某没想到素未谋面的陛下如此宽宥毛某,此等大恩大德毛某无以为报,今日毛某在此立誓,此后无论陛下要杀要剐,毛某绝无二话,只要毛某在这东江镇一日就为大明效忠一日!”

    毛文龙义正言辞地说完后,吴进只是笑了笑,替朱由校勉励几句后就依旧押解着袁崇焕往南而去。

    而毛文龙部也立即调遣精锐沿途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