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末泽俊气逼人的面容露出瞬间的狰狞,旋即垂下黑睫,试图遮掩眼底浓浓的失落。

    闻秋时错愕。

    方才凶戾到像只野兽的年轻男子,好似眨眼间,变成被遗弃的幼崽,想寻个角落兀自舔舐伤口。

    闻秋时摸符的手一顿,松开了。

    这画面他仿佛见过很多遍,只是模样有些不同,重重叠叠充斥在他脑海中。

    都是顾末泽低头皱眉。

    一会是皱起小眉头,漆黑眼睛里蓄满委屈泪水,一会是垂下青稚的少年眉眼,难掩孤寂,一会是如今长开了的俊眉,皱着暗自神伤。

    画面交错。

    唤醒了恍若初见时的念头。

    ——雪地小男孩埋头蹙眉,抹眼孤泣的模样,让人想把全世界赔给他。

    闻秋时神情恍惚,惊魂不定地看着正帮他穿好凌乱衣衫的人。

    被咬受疼的是他。

    罪魁祸首为何能在他脑海中装委屈小可怜?

    闻秋时出离愤怒,正打算让人尝尝滋味,后脑被轻轻一按,暖乎乎的脸颊埋进顾末泽冰凉颈窝。

    顾末泽像刚淋了雨不久,衣袍发间残留着微微湿意,浑身上下透着冷飕飕的凉气。

    闻秋时脸颊触碰到他颈侧,冷得哆嗦了下,不由问:“你怎么这么冷?”

    顾末泽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全身好似冻僵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他收紧手臂,喟叹般低声道:“师叔怎么这么暖和。”

    闻秋时吱唔了声,尚未回答,耳边响起低沉嗓音,透着少见的迷茫与无措。

    “师叔以前暖过那么多人,能不能也暖暖我。”

    闻秋时一愣,紧紧抱着他的人宛如在自言自语般,声音越说越小,没有半点底气,“我其实没那么冷,至少不会冻伤你,不要怕我。”

    “怕”字出口,顾末泽心底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