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妃捶捶后腰,动动胳膊舒展身体,无所谓道:“你在后面听着都无动于衷,我说个什么劲儿,我还等着你冲出来指着他们鼻子骂呢。”

    白茸笑道:“我哪儿敢在永宁宫造次。”

    “你是表面上不敢,心里想着找辙报复呢。”

    白茸面上一僵,笑得不太自然:“我哪儿有那么小气……”

    夏太妃道:“你要不想报复,当时就踹门去理论了,但凡隐忍不表的,都是有后招。”

    白茸失笑:“您还真是把人都琢磨透了。”

    夏太妃道:“要想不被别人琢磨透,就得琢磨别人去。听说你去了趟庄逸宫?”

    “刚从那出来。”白茸把事情简短叙述一遍,说道,“太皇太后似乎知道是怎么一会回事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再为难我。”

    “我早说过,他害怕别人说他滥杀无辜,因此想除掉谁就必定得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在徐贵人这里没有得到想要的,暂时又想不出别的理由来,只能作罢。倒是你,为何要放徐蔓一条生路?像他这样的人,贬为庶人杖毙也不为过。”

    “现在大家都说我戾气重是受了冯桀的影响,为了改变形象,就便宜他了。”

    “你就不怕在他在浣衣局胡言乱语?”

    “不怕。”白茸随意坐到池塘边的石头上,捡起一片枯树叶逗弄一尾红色锦鲤,鱼儿吐出一串串水泡,摇头摆尾,他看了笑意更浓,说道,“他怕是活不久呢。”

    夏太妃想了想,也笑了:“好人你做,坏人别人做,这招妙啊。”

    ***

    浣衣局内,徐蔓正坐在院中哭哭啼啼,那些人直接把他拖到这里,连给他收拾衣物的时间都不留。现在,他什么都没有,要钱没钱要东西没东西,就是想写信给家里也没个纸笔。

    楼敬玉做好交接手续,送走来人,折回院中,见徐蔓依然痴痴呆呆地坐在地上啜泣,心生不不耐,上前就是一记窝心脚,骂道:“瞅你那怂样,给谁哭丧呢,嚎天嚎地的你要死啊。”

    徐蔓满腹委屈,刚又被踢打,恼怒之余把手边的一盆要洗的脏衣服掀翻,恨道:“你算老几啊,也来教训我,我可是当过贵人的!”

    楼敬玉气笑了,指着他道:“你还把自己当贵人呢,真够不要脸,你现在就是个庶人,收起你的主子脾气。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小小的贵人根本不值钱。”

    “你等着急瞧吧,我一定会出去的,到时候……”声音忽然小下去,一袭华服浮漫眼前。

    “到时候怎么样?”昙贵妃垂眼,柔和却不带温度的嗓音令人着迷,

    “我……我瞎说的……”徐蔓重新找回希望,往前爬了几步,亲吻昙贵妃的鞋面,“求贵妃网开一面,救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