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拟考试很快就结束,被皇帝看好并期待的帝师文震孟当天突发疾病未能参加,不过皇帝还是力排众议让他进入内阁参预机务。温体仁养病休假也已结束,等他回朝堂内阁,发现除他以外,内阁尽皆数换血。

    以往惯例,升大学士入内阁的官员通常要向司礼监掌印投递名帖。毕竟内阁拟票,司礼监批红,从来密不可分,打好关系不无道理。

    可这次新升入阁员,只独独文震孟没有拜贴,司礼监公厅里几个随堂太监均有些愤懑怨怼。曹谨行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闭嘴,只是眼神还有不甘。

    “进了司礼监就忘了自个儿身份了?外头那些大臣捧你们几句就真以为自己和他们一样?文震孟是不屑这表面工夫,名帖送过来你们还不知道有什么用?”

    曹谨行话没说完,未尽之意他们都懂,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其中一个随堂办事跟曹谨行最久,他还是愤愤不平道:“文震孟看不起我们就罢了,他凭什么待宗主您也如此张狂?”

    “我并不需要他一个文震孟瞧得起,”曹谨行眼神一厉,“你们给我记住了,别把自己看得太低,也要清楚自己的位置,莫要人家奉承几句就得意忘形。”

    众人垂首恭敬回道:“是。”

    曹谨行看着这些年轻人,心下感叹,仍是一群孩子,要有人在前面领着,何时才能长大独当一面呢。

    “宗主,万岁有事传召。”

    一位监官手挽浮尘匆匆步入司礼监,面色看着倒不像急事。

    “就来。”曹谨行戴上官帽,随那位监官一同前往宫中。

    “知道什么事吗?方掌事。”曹谨行问他。

    “万岁何事不问你?”近侍太监一脸莫测笑意。

    曹谨行听了只有嗤笑一声。

    只是路上他们遇见了太子。曹谨行只是远远就看到太子朱慈烺的身影,他对方掌事说你我赶快绕路走,别让太子看见。

    可惜小孩子目力一向更好,他早就把手挥起,告诉曹谨行自己在这里。

    曹谨行也只好前去拜见太子,“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曹公公请起,说了不必,您每次还是这样礼数周到。”稚嫩的声音透露着隐密的高兴。

    “殿下体恤奴婢,奴婢可不能因为殿下体恤而放肆。”曹谨行谦恭回道。

    太子扯着曹谨行的衣袖,就在宫道上撒起娇:“曹公公,您许久不在皇爹爹跟前伺候,也许久不曾看过我了。”

    对待孩子,只有耐心,他半蹲下身平视着朱慈烺,“近来国事繁重,殿下也知道建州女真对我大明虎视眈眈,国内的流寇已经渡黄河流窜至中原各处。奴婢身为司礼监掌印,自要将内庭理好,让万岁无后顾之忧。只是疏忽了殿下,难免心有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