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佑从新乐城回来的时候,连静淞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大约是刚沐浴完,发梢还是湿的,她借给连静淞的佩剑就摆在桌子上,佩玉被连静淞握在手心里把玩。

    司承佑对着青山摆了摆手,示意青山退开,然后走过去,坐到了连静淞身边的椅子上。

    “今儿也不是特意等我的?”

    “今日是,前几日不是。”

    司承佑在旁边忍不住笑。

    连静淞被她笑得有点恼怒,却又不能发作出来。因为人家笑几声就发怒未免有些莫名其妙,但一直忍着感觉上又着实奇怪得很。她想了一下,抬手拍了一下司承佑的佩剑,权当这一下是打在司承佑身上了。

    司承佑一头雾水。

    这剑怎地了?

    她按下这个疑问,问道:“今儿寻我是有事?我听张妈说你晌午之前就在寻我。”

    连静淞点了下头,道:“不是什么大事。”她看着司承佑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按下想问的话,转而问道:“这几日都是一早就出去了,今儿也是有要事?”

    “封了新乐城,抓了几个姓水的,但是没抓住水思行。”司承佑将锦衣卫的审讯结果复述了一遍,一笔带过言行逼供的过程。“你怎么看?”

    连静淞轻咬着唇瓣,仰头看着天上的流云,半晌才缓过来,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虽然从他对我暗下黑手开始,我就已经料到了,但是乍一听到水思行是提前在新乐城伏击我,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司承佑道:“我皇祖父说:‘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我觉得这一句话可以借你一用。”

    “论心不论迹,论迹不论心……”连静淞反复地念了一遍,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下来。“都说高祖皇帝是位奇人,果真如此。”她感慨道。

    司承佑笑眯眯地看她端起茶杯喝水,便凑过去,在连静淞耳边小声道:“还有更奇的呢,我皇祖父说,千百年后,迟早有一日,女子和女子也能光明正大地成亲。”

    连静淞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咳……”她咳得惊天动地,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磕出来。

    司承佑一脸无辜地从自己怀里掏了帕子出来,递给连静淞。

    连静淞抢过帕子,先恨恨地瞪了司承佑一眼,随后才背过身去擦脸上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