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沥哈哈大笑。江朝暮看得出,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而非像平常大多数时候一样,温柔和煦的笑意只是停留在脸上,却无法抵达内心深处。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侄子。江朝暮重新垂下眼眸,在曲沥将曲茗未放到地上的时候,恭敬地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家奴礼。

    “下奴江朝暮见过茗少爷。”这一辈的孩子范未字,因此用中间的字来区分。

    曲茗未虽然生长在这样的尊卑有序的大家族,但是被母亲教的很好,心思纯良,从来也不想着欺压家奴的事,见状连忙叫他起来:“哥哥不用跪了。”

    江朝暮刚要道谢起身,却看见一旁的曲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跪着。”

    江朝暮咬咬嘴唇,顺从地在原地跪好。花园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为了维持标准的家奴跪姿,江朝暮不得不把重心放在放在昨夜已经跪得青紫的膝盖上,一时之间绵延的疼痛袭来,让他脸色又白了两分。

    曲茗未悄悄拽了拽曲沥的袖子,小声道。

    “这个哥哥犯了什么错惹六叔不开心吗?”

    曲沥笑而不语,只是纠正他:“怎么叫我六叔却叫他哥哥?他比我还大一岁多呢。”曲沥一时玩心上来,又附在曲茗未耳边小声悄悄话。

    “他可是你爷爷给我找的新媳妇儿。”

    曲茗未抬起头看着他,惊讶得大眼睛瞪得像铜铃。

    曲沥刚要摸着他的头说是骗他的,却见一个身姿绰约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穿着家奴服的小少年走了过来。

    曲沥看清来人,笑着迎了上去。

    “三嫂。”来人正是曲茗未的母亲季鹤萦。

    长相清秀可爱的小家奴八面玲珑,立刻乖巧地跪下问好。

    “下奴南临见过六少爷。”

    “免了,带茶茶去玩吧。”曲沥知道季鹤萦不会让曲茗未去参加曲家这种乌烟瘴气的家宴,于是冲着季鹤萦点了点头。他将两个小孩打发走了,才斜睨了一眼脚下跪得板正的江朝暮,冷道。

    “滚远点跪着。”

    “是。”江朝暮被从昏沉的意识中叫醒,然后赶忙冲着远处的季鹤萦又恭敬地行了一礼,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了几步,跪到花丛中去了。

    季鹤萦走过来,两人含蓄问暖了一番,然后她向江朝暮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叹息道。

    “小沥,我知道爸给你随便安排了个家奴结婚,你心里别扭,有气,”她有点不太忍心道,“但是你也别太苛责他了,他也是无辜被连累,这些家奴生活本来已经过得挺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