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暮回去曲沥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后,江朝暮半点不敢耽搁,立刻锁车上楼。他的手机是对曲沥开了定位的,回到公寓就会立刻同步给曲沥。上一次晚上去了十分钟,曲沥便叫他在门口跪了一个小时。

    作为家主派来的奴,从曲沥的衣食住行,交友恋爱甚至于是约炮次数,到公司经营财务收入等等,事无巨细都要每周汇报。一般和他对接的都是云势,这也是他有恃无恐隐瞒情况的一大依仗。

    说到底,哪怕对他已经有了十足的防备之心,曲沥毕竟又哪里比得过经过专业训练的江朝暮,他想做的那些事情,江朝暮从来都是知道一分也能猜出个六七分,挑着汇报一些无关紧要的;比如让家主知道曲沥在公司决策上的一些问题,偷着拿钱去炒股和投资了一些回报率不太高的小生意等,却隐瞒了他通过朋友周转资金,投资的那些很有可能迅速崛起的风口行业的创业公司。

    这也就导致家主时常会对曲沥进行敲打和斥责,而曲沥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这是他江朝暮向家主汇报的。思及此,江朝暮在电梯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离家门越近,他就越忐忑。理论上他已经做好了承受曲沥怒火的准备,但曲沥层出不穷的折磨人的手段还是让他微微犯怵。

    上一次是灌肠800cc然后跪着把家里的地擦一遍;

    上上次是后穴里塞着毛笔,默写曲家奴隶规范......

    电梯门开了。江朝暮不敢再想,开了门立刻脱鞋进屋,膝行到正翘着二郎腿,小口抿着杯中红酒的曲沥面前,双手背后,额头触地。

    “先生,奴回来了。”

    曲沥没作声,正在看着一档综艺节目。江朝暮不敢起身,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不敢不关注电视里的内容。他作为家奴的生活已经足够忙碌,几乎从来没有关注过电视节目,但是这一档他正好刚刚做过功课,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主题式访谈表演节目,每期都有一个主题,会请一些各界相关人士来讨论问题和做游戏。

    江朝暮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都放轻了许多,整个人姿态更加卑微起来,生怕触了曲沥的霉头。

    因为这正是家主安排他和曲沥要去参加的一档节目,为了继续维持越岑曲家六少爷和新婚丈夫恩爱夫夫的光辉形象,顺便给曲家提高曝光度。

    江朝暮知道曲沥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的。作为曲家最没有存在感也最低调的小少爷,曲沥最讨厌公开亮相和参加社交场合,更讨厌别人对他的身世议论纷纷,或者拿他跟其他兄弟姐妹对比。一遭跟他这个私奴假结婚,闹得全国上下轰动不说,通告采访综艺各种活动接踵而来,一年以来热度好不容易淡下去了不少,这次估计又要......

    江朝暮心里狠狠揪着疼,却又止不住地难过。

    为表面风光却不得不被曲家控制的曲沥,也为只有在外人面前才能假扮曲沥爱人,事实上是被他最厌恶的下贱奴隶的自己。

    一直到整个节目播完,连结尾的口播都结束了,曲沥才终于想起了自己脚边的奴隶。

    “录制是什么时候?”曲沥道。

    江朝暮不敢敷衍,认真答道,“回先生,是三天后。去溧潞的机票奴已经订好了,酒店那边节目组会安排。”说罢,江朝暮偷偷瞟了一眼曲沥的脸色,却也没从他脸上读到什么多余的信息,让他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

    其实心里他还在想着湘南张总的事情。今天酒醒后曲沥突然发难于他,大概也是张总那边来了信儿这次合作告吹了心情不好。

    对于这件事江朝暮也无可奈何的。他已经尽力最大的力去暗示张总争取来了这个机会,估计是大少爷那边听到了什么消息,非要过来插一脚,膈应一下他这个讨厌的出身卑贱的弟弟。

    但是到头来,这个锅还是要他来背。

    然而江朝暮不知道的是,两人竟然莫名其妙地心有灵犀了一次。曲沥听着江朝暮在给他说接下来的节目录制安排,他心里却也想着这一单合作没有谈下来的事。江朝暮走的这段时间,他的好大哥还特别打了电话慰问他了一下,假惺惺地说自己跟张总已经合作了很多次了,等过一段时间再介绍其他供应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