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莱尔闭上了眼睛,在瓦l斯座椅边跪了下来。他跪得很慢,瓦l斯相信,这是他很少做的动作。

    瓦l斯低下头,看着凯莱尔。凯莱尔的脸不够圆润,并没有他记忆中的卡珊德拉那无懈可击的完美。

    对,是这里不一样。瓦l斯模糊地想了起来。凯莱尔下巴的轮廓虽然十分优雅,却过于瘦削,卡珊德拉下颔的曲线更加柔和,属于nVX那种柔美和妩媚。可是,这样近距离地去看凯莱尔,就算有缺陷,仍然是美的,美到惊心动魄的地步。或者,就是因为这种更冷削和更高傲的线条,才能塑造出这样的惊心动魄。

    至于侧脸——瓦l斯想,那从额头一直到鼻尖的线条,就是跟卡珊德拉一模一样的。每一个雕塑家都会发狂地去模仿和复刻下来的弧度。

    他见过那个为卡珊德拉塑像的雕塑家的眼神。

    伏在瓦l斯膝上的塔希尔,一直在看着他。塔希尔嘴边依然是那抹迷人的浅浅笑容,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活像是在强烈的yAn光下的猫儿的眼睛。一线线的光,从他密密黑黑的睫毛里漏了出来,闪闪发亮。

    “怎么,大人,不舍得动手了?”

    瓦l斯总算掉转视线看了他一眼,塔希尔视如无睹,咯咯地笑着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连我都觉得美。难怪大人舍不得……”

    瓦l斯没有理会塔希尔。他再次凝视凯莱尔的目光,变得相当复杂难解。“凯莱尔,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你傲慢自负得让人根本没法跟你好好说话,血统的高贵并不等于目中无人。我真庆幸,卡珊德拉没看到现在的你。”

    最后这句话总算把凯莱尔给重重地刺激了一下,猛然睁开了眼睛。

    l巴德坐的位置正对着凯莱尔的脸,这一瞬间,他是真的震动了。

    凯莱尔的眼睛非常奇特,一喝多了酒,不再像平时的明亮和锐利,仿佛酒意全到了眼睛里一样,几乎像是在流泪。

    这张脸不该长在他身上。这双眼睛,更不应该长在他脸上。

    l巴德这时候相信,如果现在拿匕首的是自己,大概手里的匕首都会掉下来。但是瓦l斯没有,匕首下来的力道,是足以毁掉这张脸的。

    “瓦l斯,别忘了卡珊德拉对你的养育之恩!”埃蒂乌斯大声说,“你现在在她的家里,她还在看着你!”

    瓦l斯握匕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才落下来。凯莱尔觉得脸上一阵刺痛,忍耐着没有动手去m0。感觉到一滴滴血从脸颊上落了下来,他没有说话。虽然看不到,但他凭经验也知道是很浅的轻伤。

    瓦l斯没有再看他,一弯腰把伏在膝上的塔希尔抱了起来,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

    “各位,请继续你们的宴会。我先告辞了。”

    看着他带着塔希尔扬长而去,克雷达这才慢慢地靠近了凯莱尔,试探地叫了他一声:“凯莱尔?”

    凯莱尔慢慢地站起身,脸sE一阵红,一阵白,过一阵又发青。一道显眼的血痕留在他左颊上,红玛瑙一样的血珠沿着他的脸颊流下来,衬着他这时候十分苍白的脸sE,看起来非常刺目——鲜YAn而冷酷。。

    l巴德的声音里透着相当程度的震惊。他向来不动声sE,要他吃惊,实在很难。“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会主动替凯莱尔解围的人,埃蒂乌斯。我相信你讨厌凯莱尔是出自真心的,要不是他东方军区总督的身份压在你头上,你早就给他颜sE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