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鼻头圆圆的船夫道,“看这天是要下,正找口子泊船呢!不过就是靠岸了也不好找药铺子。”岸边离村落还是有段距离的,船夫又招呼她,“我这儿有几个酸枣子,你让你婶子吃吃试试。”

    沈虞接过船夫回身取来的酸枣,心中有丝暗喜。若能靠岸,她便可找时机。那她在靠岸之前,必须要找到稳妥的逃跑方案了。一时,沈虞心中有些着急,抬头看天阴的更重了,只绕着船前后观察着寻找出路。

    重云压顶,北风四起,刮得裴骏厚密的衣袍也飞扬起来。他负手远眺茫茫的江河,身材挺拔地立在船头,嘴角微微抿起,远看仿若天驻之士,能掌控眼前的一切。

    已过了水贼最猖狂的青石峡,后头的路应不会太过凶恶。旌三看着裴骏,不知他在想什么。

    这一路真的太过太平了,裴骏眉头微不可知的皱了一下。“按这速度,估计后天就能到扬州,到时候把那寡妇给李光祖送去。”

    旌三惊得顿时瞪圆了眼,“是让她进教坊司,出来做官妓吗?”怕侯爷能拿捏住妓院老鸨子要人,二爷是直接断了侯爷这条路,把这寡妇送到江浙官方管制系统下,直接到了恭亲王手下,侯爷断不会冒着风险到恭亲王手下拿人了。

    教坊司是收管女性罪犯和罪犯女眷的地方,大多被送去做官妓。要送去的话,这刘娘子怕是真的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裴骏没有回答,只用食指在嘴上比划了比划,以目示意。

    旌三平静下来,悄悄转过身,嗖地一下越过挡板,迅雷之势拿掌劈了下来。待看得真切,发现挡板之后的人竟是刘娘子,旌三赶紧收手,却也受不住势,只匆匆变了出掌的方向,朝扶杆上狠狠一掌,避开了她。

    猜她刚才定是听到了自己和二爷的对话,旌三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叫了声“刘娘子”,也没了后话。

    裴骏算是第一次见着沈虞的面,看她眼睛睁得大大噙着水似的,全是惊慌、恐惧、害怕,鼻子因着风吹得狠了,鼻尖红红的,如一只让人可怜的小猫一般。

    “既然听到了,就赶紧去收拾,将军府上可没有打死下人的传统,留你一条活路谢恩吧。”裴骏冷漠地看着沈虞,说完目光收回,又望向河滩,等着沈虞离开。

    沈虞知道这会儿不解释怕再没机会了,忍下各种情绪,大喊道,“大人听我说,奴婢实在冤枉,当日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