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倾狂衣袖一卷,射向她的箭都不见了,一个转身,衣袖一挥出,无数的箭从她袖中射向西北方,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时的,一时只听从东南方和西北方传来箭入肉的声音及垂死的哀嚎声,连续不断的箭阵终是停了。

    还未待他们喘过息来,第五轮的箭雨又再次攻来,虽少了东南方,攻势弱了点,但虽然其余三方又加强了攻击力,以弥补东南方的缺。

    “倾狂,先走。”敖凤轩突然对着念倾狂喊道。

    “嗯。”轻点头,念倾狂足尖一点,身子旋空而上,从箭阵脱离而出,稳稳地落在几丈开外的峭崖边上,虽不知敖凤轩有何打算,但她相信他。

    且看这边,敖凤轩一见念倾狂安全地避开箭阵,心头一松,立即反守为攻,使出的剑法凌厉异常,每一招都带着狂风,吹得四周飞沙走石,刚刚因顾及倾狂,不敢使出太过霸道的剑法,此时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只见箭阵中,衣袂翻飞,沙尘滚滚,俊美得如同天神的敖凤轩神情冷然,无丝毫波动,手腕翻转,满天箭雨在未近其身时,便被震得粉碎,亦或反射向发箭方向。

    渐渐地箭雨小了下来,敖凤轩的攻势地缓了下来,狂风也小了下来,刚刚来天昏地暗的天空也似乎较亮了起来,直至箭雨停了,敖凤轩才收剑飞身至念倾狂身边,柔情地上下打量着她,用眼神检查她是否受伤。

    “你还好吧?”两人同时问出声,随后又都不约而同摇了摇头:“没事。”愣了,四目相对,似有什么气流在两人之间流淌着,暖暖的,柔柔的,炽热而又细水长流。

    “敖凤轩……”这样的气氛太尴尬了,念倾狂正想开口说话,敖凤轩却突然眼色一变,一手揽过她,向左边闪开了去,却不想左边是泥土松散的峭崖,只听地‘轰’的一声,两人急坠而下……

    听着耳边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念倾狂心中一声哀呼:不是吧!她前世是大名鼎鼎的冷煞,今世又是名动天下的倾狂太子,就这样死得尸骨无存,老天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在这个陡峭的毫无着力点的悬崖,任你有傲视天下的神功也无能为力!

    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很多很多,有双亲,有幼弟,有轩辕倾狂,有日、月、星、辰,有七魅,有敖凤轩,有莫骁,有武御浩,有唐云昊……太多太多,原来,她还有很多很多放不下,原来她的身边有很多很多人啊!

    耳边呼呼的风声骤然停了,难道已到崖底了,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传来,念倾狂不禁疑惑地张开一直紧闭的眼,原来自己还悬在崖壁上,看不清崖顶,亦看不到崖底,不上不下,像在半空中荡秋千。

    脸一凉,难道下雪了?迎着夕阳的余光往上一看,呼吸顿时停止了,夕阳下,敖凤轩如刀刻般的脸庞像渡上了一层光一般,俊美地不似凡人,右手紧握的剑深深地插入山石,以缓冲下降的力量,左手紧紧地抓住她,大有死也不放手的坚决。

    而此时也看清了,滴落在脸上不是雪,而是血,敖凤轩的血,他的背上还插着羽箭,鲜血已染红了他大半个后背,血顺着他左手流到她手上,滴到她脸上,一滴、两滴、三滴……每一滴都滴进了她心里,他脸色苍白如纸,在余光下更显虚幻,嘴唇紧抿,强提着心神。

    他受伤了?心一悸,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心中一闪而过。

    敖凤轩知道这样一直挂着不是办法,自己受了伤,一定撑不了多久,但只要一放手,两个人都会没命,不,他不能让倾狂出事。强忍着伤痛,左右看了看,却不到其他可以借助的力量,亦或是山洞之类的,唯有光秃秃的峭壁,且剑插着的山石竟有松动的迹像,显然是经受不住两人的重力,难道天真的要亡他们吗?

    念倾狂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中一动,出口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敖凤轩,放手吧!”

    “不,永不放。”虚弱而坚定的语气让念倾狂的心强烈而不规律地跳动了一下,抿着唇,不再言语,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句话,“永不放”么?

    “哗啦”、“哗啦”,是山石碎落的声音,终是撑不住两人重量,直直地又往下掉,但敖凤轩还是不放弃,在失重坠落中,手中的宝剑与山石划出了一连串的火花,却怎么也阻拦不住自己坠落的势头,耳边呼啸的风又再次吹过,但此时,念倾狂的心却难再平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们谁都不能有事。

    如此一想,暗骂自己一声,怎么忘了呢!猛然抽出腰间的宝剑,朝山石奋力插了进去,两人又下滑了几十丈,渐渐地,两人下落之势缓和了下来。

    而此时念倾狂才发现,敖凤轩已然昏厥过去,越过她往下掉,却还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反而将她往下拉,念倾狂赶紧反过手,拉住已然不醒人事的敖凤轩。

    这会两人的位置全倒过来了,她右手持剑插入山石,左手紧紧地抓住他,而他背后的箭伤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嘴唇白得可怕,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念倾狂不免心中一急,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不摔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