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想高考。”李彦跪在父母面前,希望他能求求老师,不要退学。

    “考考考!你还知道考试啊!”父亲猛抽一口烟,声音粗哑,“你知道现在人家怎么说你吗?重点高中啊!现在人家都不敢要你了!”

    他沉默,他难过,但他别无办法。

    为了让他去上学,父亲通了很多关系,请领导吃饭,请老师吃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人。

    临近高考,班长爆出的事再八卦,也还是要学习。所以同学们只是孤立他、远离他,没有他想象的,来自同学的欺侮。却也少不了异样的目光。

    大家都在可惜、嫌恶,因为不同,所以爱是错的。

    高考那半年,他努力,全身心放在知识里。父亲觉得他改过了,态度缓和很多,母亲依然嘘寒问暖,好似忘了。但偶尔饭桌上,他们还是会聊起,那模样恨铁不成钢,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

    他只能低头,就像在学校时那样。无论对谁,都匆匆而过。

    昔日可靠的班长,聪明的学生,孝顺的儿子,都是泡影。

    天道酬勤,他考去了B市。

    全家人欢欣鼓舞,捧着录取书像捧着圣旨;学校广播夸赞,叫他状元郎。

    一夕之间,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人人喜爱的小班长。早恋,只是一个小小的误入歧途,现在回来了,大家很欣慰。

    可他不想。

    李彦在大学待了两年,勤工俭学,成绩优异,学校每年的表彰会上都有他,他可以靠着自己养活自己,不再依靠父母。大学的生活多好啊,天南海北的人,他们容纳不同,宽容异样,在这里,李彦只是个喜欢男孩的男孩。于是他觉得,他翅膀硬了。

    但是错了。

    错了。

    他大吼大叫,传遍楼层:“我就是爱男人!掰不回来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和女人在一起!”

    父亲拿起棍棒,扬言要打断他的腿。母亲一边哭一边拉住父亲,声声如泣。

    “乖仔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滚!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