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祗若惊讶望来,那正翻着的绳儿不小心从她指尖儿滑脱,倒颓成软软一团,找不到之前的孔隙,没法儿再玩儿了。

    祗若有些失落,将红绳儿放回对面那个小丫头手里,“咱们今儿翻了多少个花样儿呢?好几个我都是头一回翻出来,还没记熟,倒可惜了。先放这儿,我去跟二哥哥说话,倒也回头仔细替我想想,看还能不能想起来。”

    小丫头子应了一声儿,祗若便从炕里挪出来,伸脚要穿鞋。

    因见禧恩还站在地下,遂红了脸去,脚伸下来一半儿,便停住了,不好意思继续伸进鞋里去。

    禧恩目光一撞之下,急忙转身,气定神闲地与老福晋解释,“……儿子今儿在宫中外奏事处当值,恰巧见若妹妹家明公爷进宫办事。儿子左一耳朵、右一耳朵的,倒是听见了些与若妹妹家有关的事儿。”

    “若妹妹已是咱们家人,儿子便听见了不能当没听见,还是想私下里嘱咐若妹妹几句。”

    老福晋终是沙济富察氏所出,乃是九爷傅恒、福康安一家人,听弦知音,便也隐约预感有事,便点头,“快去吧。”

    那边厢祗若也早穿好了鞋,乖乖在一旁等着。

    禧恩含笑点点头,“若妹妹请跟我来。”

    禧恩带着祗若出了正房,进了背人的厢房去。

    禧恩小心地紧着打量了祗若几眼,深吸口气道,“……若妹妹来,可拘束着了?”

    禧恩自己说完,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费解,这便赶紧又补充,“我是说,我阿玛他终究是去年才薨逝的。虽说因了今年先帝的释服礼,臣子随皇家一并释服,我们家里也不用继续为阿玛穿孝,但是家里的礼数却还是不能乱的,故此家里的气氛还是有些么,压抑……”

    祗若含笑摇头,“怎么会呢?二哥哥方才也瞧见了,我来了都上炕去翻绳儿玩儿了。老福晋很疼我,并不用老王爷的白事儿来约束我,尽可着我说笑呢。”

    禧恩心下更是黯然。

    老福晋疼幼子,连带着自然更疼这位老儿媳妇。更何况这位老儿媳妇还是皇后的亲妹,身份自是旁人都比不了的,故此家里的规矩什么的都自不会拿来难为她去。

    终究,他白揣着这个心了。

    老四对她好,老福晋对她也好,她自然……对老四母子也是同样的喜欢吧?

    禧恩今儿有些古怪,祗若不由得左右端详禧恩,“二哥哥今儿想要与我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

    禧恩赶忙深吸一口气,向祗若抱歉地拱手,“是我不好,都叫若妹妹给瞧出来了……”

    祗若单独跟禧恩在一起,倒自在,一抹身儿就坐下了,还翘起二郎腿来,“二哥哥别这么着了,我也跟着拘束了。咱们还是这么说话,二哥哥不用将我当弟媳来看,那说话就更自在了。”

    禧恩心中一暖,抬眸望去,便也笑了,“六爷自在,那我就也跟着松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