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被人当面攻讦,出乎众人意料的一刻慌乱都未显,亦未动怒,反是声线平稳的徐徐肃声回方邹天道:“此前倒是本府君高估你了,你何止不算文人,竟是连人都不算。女子可在外行走,此地就会沦为腌臜之地?荒谬之论!”

    林知皇话说到此处,镇定自若的环看四周跪地的百姓,簪在鬓发间碧玉金丝钗随风微摇,气度高华,声音平缓有力道:“男人,女人,贵人,庶人,不论他是何人,皆为人!只要是人,就配行于阳光之下!”

    “女人又如何,谁人不是女人所生?”

    “男人又如何?难道以一人之力就能守卫家国?”

    “贵人又如何?难道食用的不是庶人所耕之粮?”

    “庶人又如何?难道就不配学文之一道?”

    林知皇的每一声反问,字字铿锵,一字一句,声声冲入在场之人耳中,振聋发聩。

    林知皇不以‘男人’‘女人’论事,直接以‘人’论事,格局之大,大到在场听得此言之人,不论是否通文墨,都听懂了她通俗易懂的类比,霎时间为之震撼。

    竟然会有权贵,将他们老百姓真正的视做人.......在场的百姓们抬首望向直立于人群中林知皇如是想。

    原来,女人,与男人一样,并不低一等,也是人.....在场的女人们,震撼的看着林知皇,如是想。

    管福庆更是浑身一震,怔愣的望向人群中说此番话的林知皇,眼底浮起水色。

    这是,真正平视众人的上位者.......

    这番话,他怎会从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娘子嘴里听到!为什么说此话之人,是他视作鲁王傀儡新郡守?

    管福庆下意识踏出一步,死寂的躯壳,在这一刻注入了活气。

    江越河眯起眼,打量林知皇的眼神,越发认真起来,这方邹天站出来挑衅的突然,林知皇回的这番话,绝对不会是提前备好的,也就说,这是她自己之言?

    林知皇张开双臂,宽大的袖摆被风扬起,仿若欲展翅高飞的鹤,继续对四周跪地的百姓郑重道:“不论别处之地,是何模样。不论此地之前,是何模样。至本府君今日在此郡上任起,只要是‘人’,就可自由的生活在此地的‘阳光’下。贵人、庶人也好,男人、女人也罢,不论是谁,只要有谁意欲让其中一方,生活在阴暗之地,在离仙郡,就皆以畜生论,不配为‘人’,即刻逐之,永不可入本府君所辖之地。”

    “好!”

    “好!”

    “好!”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激动叫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