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甚美?哪里美?林兄这般夸自己女儿,不觉自己太过昧着良心?美?委实言过其实!就林知环的那副做派,谁会将她认作小娘子?林兄莫不是眼瞎心盲?”

    林者云此番话一出,鲁王闻言还未做出反应,杨熙筒便暴跳如雷的起来,他实在被此事坑的不轻,委实难忍林者云对自己女儿的夸赞之言,涵养尽失,攻击人身之言,脱口而出。

    鲁王立即转头,赞许的看了眼杨熙筒,深觉杨熙筒是继尤无机之后,又一懂他心思之人,这是将他不方便说的话,尽数倒出了,真舒服。

    鲁王眯着鼠眼看林者云,想看他如何作答,此时在鲁王心中,早没了之前对林者云的好感,即使杨熙筒献策,解决了他眼下之困,但也因为林者云的荒唐行事,差点让他此番出兵离仙郡的辛苦白费,若不是看在林者云对他还有用的份上,不论此事是否为故意,定是要斩了他的。

    如今,却因为要用他女儿,他本人也是智计不错的谋士,还有用他之时,不好过于严苛针对,鲁王都想自己上,给这人一些教训了。宠儿子也就罢了,到是没见过这样宠女儿的,把个小娘子养做了这般性子,不是害人又害己是什么?若不是此番阴差阳错,这林知环以后嫁得出去才有鬼了,哪个世家大族会把此女聘回去做大妇?那岂不是天都要翻了?

    鲁王想到自己以后要为了收回离仙郡,而聘这林知环为儿媳,顿时对林者云又多了几分不喜。

    “杨谋士这是何话!你贬低为兄可以,若要贬低兄之女,别怪兄对你不客气了!”林者云一副爹奴的模样,在听了杨熙筒贬低自己女儿的言论后,当即暴起,胸腔剧烈起伏,似要冲上去与人干架一般。

    鲁王见林者云如此鼠眼再次微睁,倒是没想到,林者云对女儿的维护,竟到了如此地步,刚才被甲士无礼拖拽而来,都没有见他有任何异色,他还当林者云是不会生气的泥人,有些怀疑他在掩饰情绪,微起了丝忌惮之意,怀疑他是在藏拙。

    到是不想,林者云的逆鳞确是在这,鲁王因此对林者云的戒心,反是放下了些许。

    如此,那林知环有真有为她打算的爹,那他儿子日后娶了林知皇,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得力的岳父,也不算太委屈他那儿子了。鲁王想到此,心情微好了些。

    杨熙筒怼了林者云一句之后,神志已回,遂偃旗息鼓,一甩衣袖,不再看形容狼狈的林者云,对还在沉思中鲁王拱手道:“大王,看林兄的脸色,想是病的不轻,神志如今也是不清醒的,不若先让他回去歇息?”

    “咳...咳..咳咳咳.......”林者云适时的也掩嘴咳嗽了起来,诡辩之词他只准备了这些,鲁王再追究下去,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就怕一言不慎,再引起鲁王的疑心,见有机会退下,自然赶紧顺势而为。

    女儿给他送来的‘装病’的药,他在随鲁王行军去往库州的第二天,就给自己用上了,也不知女儿从哪弄来的这好药,服药后,他脸色就开始变的苍白,无一丝血色,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是有病缠身,便是医者前来为他诊治,也是看不出端倪,只言身体亏损,需好好静养,方可痊愈,这药竟然还可以让脉象做假,当真是绝。

    天知道林者云在刚才被甲士拖拽来此时,有多惊惶,若不是林知皇派来的扮做了他侍从的智囊曲择,趁甲士去床榻来他拖拽时,假做上前阻拦,在他耳边提醒了他一定要稍安勿躁,见了鲁王后,只管与鲁王诉说衷肠的警言。否则他林者云方才被拖拽来时,估计便开始求饶了。

    鲁王还要用林者云,见他咳嗽的撕心裂肺,连忙再次上前搂住了他,以示恩宠,温声道:“杨爱卿说的言之有理,圣哲,如今你病着,还是先下去养病吧,如今事已至此,追究前尘又有何用?”

    “大王,圣哲对您之心,胜过臣之爱女犹多,臣自从得知自己行了让您误会之事后,又见自己坏了大王的大事,便难以释怀,而您又不让臣说,臣心藏如此大秘密,日夜难以安眠,这才引得恶疾缠身,大王,臣罪该万死!您重罚臣吧!”林者云泪流不止,欲退离鲁王身边下跪请罪。

    鲁王连忙再制止林者云的动作,急言道:“圣哲也是无心之失,本王如何舍得责罚圣哲,圣哲快快收了此言,圣哲的爱女本王也甚是喜爱,定会护她周全,你快下去休息吧,其余事,自有本王处理。”

    “大王!”林者云深记自己重病在身的人设,做挣脱不开鲁王的情状,含泪回望近在迟尺的鲁王,咽哽道:“大王待圣哲如此,圣哲铭感于心,此后,圣哲定为您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话落,林者云又虚弱的掩嘴咳嗽了两声,杨熙筒在一旁看得后槽牙都酸得咬紧了,心中直腹诽,林者云与那古怪的林小娘子两人,不愧为父女,这装模作样的本领,简直如出一辙。

    林者云与鲁王一番直诉衷肠后,终于泪流满面的被鲁王请来的医者,搀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