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至半,月上柳梢头。

    盛京,鲁府。

    书房。

    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

    鲁蕴丹皓白如玉的手腕上带着一串菩提子,立于书案前,执一支狼毫笔,手腕游转间,笔触锋利的在素白的宣纸上落下,猛虎于心,四个大字。

    此字落成,观之如龙蛇竞走,磨穿铁砚,蕴含了近乎癫狂的权欲之心,将鲁蕴丹周身的温润气质冲散的一干二净,王者之气,若蛟龙飞天流转腾空而显。

    赵义洛着一身夜行衣,背覆大弓,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鲁蕴丹所在书房里。

    赵义洛入内,鲁蕴丹正好收笔,见到追随之人,如此气势,霎时心绪翻腾,眸中崇敬之意一闪,立于书案前站定,抱拳恭声道:“主公。”

    “如何?聪渊今夜可顺利救出守山先生了?”鲁蕴丹将手中狼毫笔置于笔架上,周身凌厉气势顿收,温声问道。

    “半个时辰前,随家郎君已经从天牢内救出了守山先生,成功潜逃出盛京了。”赵义洛沉声回禀道。

    鲁蕴丹闻言,微点了一下头,继续温声问道:“丞相府那边有何反应?”

    “丞相府那边还没动静,随家郎君不愧为与您齐名之人,营救之策谋划的天衣无缝,二十人劫狱,行动间配合的甚为严密,到如今,那天牢中守卫的士兵,还以为守山先生背对着牢门在休憩。等明日这些人发现守山先生失踪被劫,再去追捕,守山先生也早已逃出盛京二百里地了。”赵义洛含笑赞叹道。

    鲁蕴丹听到此,面上亦浮现出几许真实的笑意:“聪渊从前最是浪荡,如今行事,倒是比之前沉稳了很多,也有些成熟的模样了。”

    赵义洛见鲁蕴丹脸上显出真实的笑意,坚毅的眸中也染上些许轻松之意,叹道:“如此,主公也总算放下一桩心事。”

    鲁蕴丹颔首,携着赵义洛双双走至书房内的茶案前膝坐,又亲手煮了茶,与赵义洛品茶论事。

    一杯茶尽,赵义洛皱眉道:“主公,那蒋州牧连一直帮扶他的岳家都如此算计,您为何还要与他合作?帮他筹谋调任衍州之事?这岂不是与虎谋皮?”

    赵义洛对鲁蕴丹与茁州蒋州牧合作一事,一直略有异议。

    “那蒋州牧愿意用一万精兵相赠,换我为他谋到衍州州牧之位。这蒋州牧既能开出如此诱人的‘酬劳’,对于我而言,也算‘划算’的买卖,我为何不做?”鲁蕴丹又煮了一壶茶,动作自然的将煮好的茶又给面前的赵义洛满上,轻笑道。

    “那蒋州牧如今已收到了朝廷给他的调任文书,如此小人,若食言而肥,该当如何?”赵义洛端起面前茶盏,小酌一口道。

    “早便防着他了,那一万精兵,在那蒋州牧的调任文书还未真正送达他手上前,我的人便从他手上领走了兵,还变相帮他除去了隐患,他也算做一次‘买卖’,占了两次便宜了,是个会做生意的人。”鲁蕴丹饶有兴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