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吓得直摆手,想起宋慎眼睛看不见,才改成了说话:

    “宋公子您可是折煞奴婢了,阉人哪有什么尊姓大名,奴婢原先叫个娄狗蛋,后来在陛下跟前当差,他老人家嫌弃这名字太丢人,就让奴婢改了个名儿,叫娄昌。”

    娄昌之前还一直自称“杂家”,如今听见宋慎这么句问,吓得都自称奴婢了,可见洪武朝的宫规有多么森严。

    宋慎笑道:

    “那我就叫您娄公公好了。”

    “娄公公,您方才说今日宫里不太平,仪鸾司查案,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我这一晌午在坤宁宫呆了那么久,怎的什么都没听说呢?”

    娄昌当即恍然:

    “原来您没听说啊!也对,坤宁宫的人向来嘴巴紧,皇后娘娘教的好,加上您在那儿,恐怕连嚼舌根子的都没有。”

    “哎,这话也就是跟您说说,您听一耳朵就是了,别往外说啊。”

    宋慎了然一笑,低声道:

    “我嘴巴也紧着呢,何况如今我既不当差,又已经从家里搬出来自己躲清静了,上哪嚼舌头去?”

    “您放心,就当咱们闲着没事聊聊天,我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门,多听些新鲜事也好。”

    他这话等于拍胸脯保证了。连宋家人都不说,何况其他的?

    说着话,宋慎还从自己腰间摸了个荷包,慢悠悠放到了娄昌边上——这是兰云给他准备的应急银子。

    “不白听您讲故事,这些您拿着去弄点好茶,润润喉咙。”

    宋慎这一套组合拳连招下来,任谁都顶不住。

    在马车上没人听得到他们讲了什么,没人看得见给了银子,连给好处的说法都让人听着舒服极了,娄昌无论如何也不好拒绝。

    他也不扭捏,收了荷包就凑到宋慎边上悄然说:

    “今日出事的是东宫那边,太子侧妃。”

    “那一位肚子已经有七八个月了,算着年底就该生,平日里没少对着宫里下人们趾高气昂的,可谁承想今日晌午时分她在自己院里摔了一跤,硬生生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摔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