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每年的最后一天早朝。

    点卯后诸位大臣位列大殿之上,通报几日以来重要的事项。

    刘向坐在金殿龙座俯望百官,心情比平日都要好几分,然而这好的几分很快便被左相的几句话打的烟消云散,甚至怒不可遏。

    一月前庐江郡发生五起命案,庐江郡府衙连夜查案,却一无所获,不想几日后命案再发,不过半月时间,庐江郡内命案十起以上,顿时民心惶惶。

    又十天后竟有五人一夜间被被挂在了城墙上,陆陆续续又死了十多人。

    后来薛犹见事情实在严重,不得已上报了朝廷,本以为可以到此为止,然而并不,被害的人甚至开始延伸到其他城镇。

    这前前后后算起来至少死了四五十人不止,薛犹大抵是心惊胆战,竟然寻了个晚上,悬梁自尽了。

    刘向气的差点把薛犹挖出来鞭尸,派人将庐江郡的监御史逮捕回京,下廷尉。

    连带着把左右相和三辅长官骂了个狗血喷头。

    “臣昨日连夜查看庐江的加急折子,见里面说前几日薛犹再次上折回京说命案再发了,而且……这次的折子是直接上奏天子的。”崔良初站在那,听完了一顿骂后开口。

    “只是……那折子一直不知所踪。”崔良初顿了顿看向淮悦羲:“那折子属民事,不知……淮大人可曾看见?”

    这话问的便是民曹尚书淮悦羲了,皇上每日的折子都是经那几位尚书之手再送于金殿,于情于理都该找这几位尚书。

    “并未。”淮悦羲低垂着眼帘,声音不缓不急,“所有折子中,无论是言表不当退回重奏的还是条封贴合送于金殿的,都无庐江郡相关。”

    四位尚书皆属内朝官,地位虽低,却架不住另有官职加身,尚书一职只是秩六百石,可光禄大夫确实秩两千石,在这朝上的地位不亚于九卿的顺位属官。

    左相:“淮大人不曾见过那折子?”

    二千石大夫上前一步,垂头道:“陛下,那京外奏折在送到我们尚书曹之前经过的地方不计其数,不一定最后全都进了尚书曹。”

    比如朝中三公,可直接将奏折送于金殿,自然也可在奏折到尚书曹之前拿去直接上奏。

    “臣记得,这民曹民事,各郡案件是属右相大人管理,在折子到达尚书曹之前都是要经过相府亲送。”清冷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响起。

    这个时候没人愿意踏这趟浑水,可封瞻竹偏偏一脚踩了进来,还一扯就扯上了百官之首的右相。

    郑步婴面色一变,惊诧的抬头:“太常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我还能将那折子截下?”

    封瞻竹淡淡扫他一眼,淡漠的眉眼没有任何表情:“右相大人不必误解,封某并没有太大的意思,只是那折子的确是会经过丞相府中的曹官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