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们背上所有的罪责,又仅凭一腔的热血去弥补你犯下的错!

    问荆去堵了南坻的怒火,永嘉去堵了召楚的怒火,定安侯府满门抄斩去堵天下的怒火!

    你怎么对得起他们,你怎么对得起侯府满门的忠烈!”

    四周冷风呼啸,将声声呵斥散在风中,随后被风翻涌成了一片片的风刃,不断切割着身边人的良心。

    盛帝指尖微动,收回手,抬眸看着被霞光染红了的云层,眸色幽深,一身黑红冠服飘摇欲舞,轻喃一句。

    “忠义之心,早已不再是这个世道的真品。”

    他知道他们不会谋反,可谁让他们有谋反的能力。

    他不过……永绝后患罢了。

    皇室与定安侯府的这场博弈,暂时落下帷幕。

    君胜,臣输。

    太后看着毫无愧疚之心的人,双肩一下塌陷,仿佛瞬间又老了十岁,苦口婆心道:

    “皇帝啊,你让哀家说你什么好,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盛帝背手站在长廊中,一身威仪端沉无比,像是一座久居高位的神像,无喜无悲,威严的不可侵犯。

    “事已至此,母后不必再劝,朕自有朕自己的打算。”

    太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抬手向后招了招,身后内侍立刻上前扶着她离开。

    她刚走了几步,又猛然顿住,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陷在暮色中的身影,一字一句道:

    “哀家知道劝不住你,但你若敢动晔儿和阿榆,哀家就算是舍了这副身子骨,也要再来一次血溅明堂。”

    盛帝瞳孔一缩,猛然回头,只见那道苍老的身影被人扶着向前,固执又决绝。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眸中盈满惊叹与落寞,原来这就是帝王之道。

    山河永寂,孤绝至极!

    他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长廊的另一头走去,眸色幽深冷寂,厚重的冠服被风吹起,飘摇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