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长风吹拂,瞬间带来一股浓厚的血腥气,盛帝抬手理了理袖摆,垂眸看着瘫坐在地的人,轻叹一声。

    “阿榆莫要忘了,你是中原之人,今外敌来犯,人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你身为定安侯府之人,领兵御敌再好不过,阿榆觉得呢?”

    闻言,叶昭榆撑着地面起身,两眼悲喜尽无,一身素白衣裙被风吹起,好似将要乘风而去。

    她抬眸看着他,眼中枯涸,哈哈大笑起来,随后转身朝着台下走去,一步一笑。

    “我有的选吗,萧徜,你予我的每一条路,都是绝路……”

    她伤过,痛过,逃过,死过,可始终跑不出他的阴影。

    上天降她苦厄,让她一步一求,却不得善了。

    命运次次将她推置危崖,在她周身落满灰烬之时,给她峰回路转,然后再将她推向更深的深渊,她在渊中无尽徘徊,期待下一次的峰回路转。

    可下一次,需要从头再走一次由无数场痛苦与绝望叠加起的荆棘路,那些荆棘,如尖刀,如冰锥,如寒刃……

    宣和二十一年,夏末,西域君主领兵来犯,短短数日,西境之地,焦土一片。

    而后陛下下旨,特遣盛安郡主前往西境,领兵御敌,戴罪立功。

    此令一出,整个盛京为之动荡。

    盛安郡主与西域君主的事早已传遍四海,如今这般,当真是相爱相杀。

    大盛的将军不在少数,可陛下偏要在此时让盛安领兵御敌,不就是在惩罚她的通敌叛国。

    果然,这惩罚虽迟但到,任何人都不要妄想去挑战天家威仪。

    叶小侯爷去堵了南坻的怒火,永嘉公主去平了召楚的愤恨,如今盛安将去填西域的杀局。

    还真是,因果循环,身自当之,无谁替者。

    令下后三日,盛安领着三千玄甲卫,奔赴边关。

    她走之后,乌云蔽日,满城落雨,风月皆悲。

    盛帝背手站在摘星楼台,一身玄衣冠服随风招展,隔着重重雨帘望着天边。

    心里竟有一丝不舍,却也想看看,他放出的风筝,飞的多高,飞的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