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太子扶住先帝肩膀,慢慢将先帝挪回椅上,“您正值鼎盛之年,还要执掌大渊朝政好久好久呢。”

    先帝从鼻子里哼笑一声。

    他轻轻摇头:“不会啦,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往后大渊,就交给澈儿了。”

    语毕,先帝微微阖眸,瞧着像是倦怠极了的样子。

    “父皇,”太子给他披上外衣,“儿臣去请太医来吧。”

    “不必,”皇上捧起桌上一盅茶,吃过两口,才缓缓道,“宫里的太医是什么水平朕很清楚。叫他们来,不过也是开两副补药吃吃罢了。”

    “……”

    太子盯着面前男人,看了很久。

    他忽然就觉得这个男人在自己眼中变得陌生起来。

    自己母妃早逝,听宫人说,是父皇看自己有眼缘,加上自己出生时天有祥瑞,于是乎自己出生便被封为太子,抱到现皇后底下养。

    这些年来,皇后对他一向很好,但他始终战战兢兢,生怕哪日皇后诞下嫡子便不要自己。

    在他惶恐岁月里,唯一的温暖,是面前这男人给的。

    太子不知道父皇是不是个好皇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好丈夫,但对自己而言,他是最好的父亲。

    对功课,母后总是苛责。

    太子其实也理解。

    母后承担着教养一国储君的重任,压力很大。

    而这个储君非她亲生,故而母后对自己心情复杂。

    既希望储君能出类拔萃,早日成才,又每时每刻像防贼一样防着他,防他成长速度太快,威胁有可能出现的嫡子。

    因母后矛盾态度,太子总是很难过。

    小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般能藏心事,更不懂如何伪装自己情绪。

    但因想哭就哭,想闹便闹,被母后几顿责罚后,太子也不敢在凤仪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