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上了年龄,但声音还是相当磁性好听的。虽然略带一些巴蜀的口音,但还是让胡老爷听了个真切。

      “黄老板,你这是要当过江龙吗?”

      本来胡老爷想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的,结果发现自己是徽商,虽然有胡宗宪-高翰文这层师叔侄关系,但怎么也说不上是地头蛇。就这样卡壳卡在半路上了。

      “这位,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请问您是谁?有何贵干呢?”

      黄老板的这句话,当场就把胡老爷又给气晕了过去。

      好在刚刚站起的福全立刻把胡老头扶了起来。要不然真的得摔个结实。

      自己吃了这么大个亏,结果对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格局,简直被压得死死得了。

      胡老爷一晕过去,周围的铺兵也赶了过来。算是正式登记报案。

      现在这种仅仅涉及金钱的民事纠纷一般都是仲裁所在管。虽然之前说过大金额的还是归衙门。

      但这毕竟是新事物,衙门一开始就自己出面趟雷有些没必要。根据这个争议的标的是再新城投资巷,那一节都是归织造局一区仲裁所管的。

      钱塘县令许国是第一时间就把皮球提给了仲裁所。然后自己一份报告打给杭州知府衙门,自己则跑路去禀告老师高翰文求支招了。

      良民与良民的矛盾好解决,士绅之间就麻烦了。特别还是事涉新学的。万一老师要顾及情面,就不好处理了。事实上,情面也不好顾的。因为许国心里是明镜的,那黄老板分明就是二师娘的关系户。虽然二师娘没有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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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仲裁所,说是仲裁所其实是就在之前高翰文在新城区新建筒子楼时,空下来的一个联排楼,织造局良民相关的六个仲裁所都在这里。

      每排上下各两间屋子给一个仲裁所,依次比邻排开。

      但筒子楼只是仲裁所的办公区域。房间也不大。稍微大案关心的人一多,就要去经济大学堂租借学校的礼堂。

      这大半年来,光是仲裁所的租金就足以覆盖礼堂的修建成本了。现在学堂里又在抓紧修2号礼堂了。

      次日,大礼堂上,熬夜一整晚了解详情的仲裁官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上首的位置了。为了以示尊重,只做了椅子的前二分之一。腰板挺得笔直的。

      如果以前当这个仲裁官,还挺自豪的。今日这一桩才发现,一个不好随时都要翻车。自己这个仲裁官看来并不适合长期任职了。

      这哪里是坐主席台,但是就是坐绞刑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