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
他放缓了脚步,绕着沙发,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四下打量屋内的陈设、装潢。
花瓶、灯具、字画、落地钟、鹅绒坐垫……
凡此种种精巧、雅致的物件儿,于他而言,毁掉,似乎远比占有更能令人亢奋。
他的目光并不贪婪,而是单纯出于好奇。
最终,他停下脚步,在江连横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问:“你稀罕这些东西?”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其余三个胡子,早已被王正南领到会芳里消遣去了。
江连横不置可否地说:“谈不上稀罕,房子里总得摆点东西,才像是家。”
“这倒是。”
李正耸了耸肩,认同的背后,带着些许不屑。
这些精巧可爱的物件,何尝不是一处牢笼,将野兽变成宠物。
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患得患失,人便有了软肋。
江连横有点怕他,不是惧怕,而更像是一种担忧。
李正的行为难以捉摸、难以预测,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总让人不禁时刻防备。
江连横必须端出足够的威严与气势,如同皇帝面对权臣时一样,既不能过分亲昵,也不能过分疏远。
他扔给李正一支雪茄,目不斜视地问:“你说弹弓岭要分家,是什么意思?”
李正笑道:“可不是我要分家,是弟兄们要分家。”
“这有什么区别么?”
“弟兄们的想法不一样,当家的不作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