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边浪深有同感,民谣在原来华夏的某一个时间点里面,就是以“爱情、理想、远方”这三大方向来创作,狠狠的收割了一波孤独、平庸、落魄的社畜听众。

    然而同样的风吹久了,大家听腻了之后就开始不再喜欢,并且给这类歌贴上诸如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标签。

    差不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的燕池带着她的《燕歌行》出现了。

    她为李白的《将进酒》、李贺的《苦昼短》、木心的《从前慢》谱曲,或豪放,或洒脱,或怀旧……

    无不是为凸显原诗的本意与情思,选择属性相配的乐器编排,搭建适合的曲式。

    华夏古诗词在古代本来就有长词的这个属性在里面,所以找个合适的民谣和弦来直接唱,并不是什么难事。随便一个懂点乐理知识会乐器的,都能就着唱不难听感觉来。

    但是要流传的话,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否则老祖宗留下来那么多直接拿来就可以用的歌词,为什么那么多年就被改出来那么几首经典的?

    在原地球,在这方面拿手的民谣歌手不多,边浪记忆中就除了燕池就还有周云蓬的有一些比较出名的作品。

    给边浪印象最深的,那就云蓬哥的《杜甫三章》了,那歌说到底曲子也很简单,但出色的编曲和云蓬歌那种低沉如呼吸一般唱法,就造就了这首歌在此类歌中的地位。

    比起燕池,云蓬哥的这首在边浪看来更适合拿出来,和周坤一起探一下古风民谣的创作路子。

    因为虽是一首歌,但三首诗三个段落,三种不同的演绎方式,基本上是把念唱、人声、效果器、和声、乐器这些各方面的编排都用到极致。

    全曲以云蓬哥的朗诵作为开篇,再加入吉他伴奏,伴着旋律的起伏,更多的民族乐器逐渐加入进来,朗诵变为引吭高歌,曲子的肢体开始丰厚起来,气氛不断升温。

    在吉他演奏上虽没有晦涩的和声连接和复杂的演奏技巧,还是能感受到云蓬哥对吉他有着深入和独立的理解,在演绎时能对吉他的音色以及氛围的营造、情绪的转化方面掌控自如。

    让人听完之后就明白青春繁花来得那么绚烂,哪晓得盛极而衰的下坡路,真是要苦苦捱住,不然跌滚下去,正正无边落木萧萧下。

    都以为白日放歌须纵酒,却还有潦倒新停浊酒杯。

    想到这,边浪把周坤手中的吉他接了过来,左手摁了一个E和弦,然后对周坤道:“其实吧,还是要在编曲上找些突破吧,老是A段B段弹分解,C段扫扫弦,这种吉他编曲就真是没什新意了。”

    然后就见边浪用轮指扫了一下之后直接开唱道:“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扫弦之后的留白,把人声效果放大到了极致,在这郊外的小院中,给听者一种苍凉旷古的美感。

    这一嗓子直接把厨房里正在庖厨的一众人全都给吸引了出来。

    掌勺的龚骞离不开灶台,便只能从窗子那探出头来,稍微远离一点厨房中的噪声,好欣赏边浪的这一曲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