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长廊,印有简约线条的阶梯,墙壁上连贯浮凸的绣球花雕。即使一个人也没有,澄澈的壁灯光仍旧铺就在台阶上,视线错落间,分成一个一个白色色块。

    整条阶梯一尘不染,连踩在上面都像是亵渎。

    魏岐拖着自己的身体,踩在又宽又长的台阶上。

    他的脚步虚浮,双手并未如常人般随脚步摆动,无机地荡着。长发垂落带来阴影,原本被长发盖住的脖子,失去遮盖,像木马后脑处的支撑架,仅仅起到让这幅身躯不至于散架的地步。

    他的躯体确实疼得快散架了。

    医务室的止痛针一周只够开两次,边缘城学生的待遇也只是让他三天领一次止痛贴,早在四天前就被透支干净。魏岐是边缘城的omega,自然而然成为待遇最差的那一批。分配到每一间宿舍的抑制贴和抑制剂、基本药物、隔断香薰等没货也不会为他续补。

    在以“绝对隔断信息素干扰”大肆宣扬的常春树学院里,魏岐并不好过。

    麻子和矮子恶心他身上omega的味道,半路就离开了,此前魏岐被压住脖子把厕所里的头发清理干净。他一边用脱臼的手臂去捡那些头发,一边因为屈辱而握紧拳头。

    少年单薄的身躯呈现拱形。这并不会被称为柔顺、驯良,在注视着他的人眼里,不过是一只玩具电池坏掉而功能不全。

    麻子忍俊不禁:“自作自受。”他用脚踢了踢魏岐的手:“快点,别浪费时间。”

    魏岐那时候在想,如果没有离开边缘城,没有参加那个比赛,没有碰见贺弦书那些人,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平淡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