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梳在一阵潺潺淙淙的溪流声中悠悠转醒。

    她睫毛扑簌了两下睁开眼睛,头上是浓荫如盖的树冠,而她整个人正倚靠在树干上。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勾动时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低下头却发现几处明显的外伤似乎已被简易地包扎过。她试着运了下真气,竟发现经脉间运行顺畅,之前毒发时的难抑的剧痛似乎已消散一空。

    看来处境安全,殷梳暂时放下了心,开始回忆她昏迷的始末。

    当时在赫连碧和摧心肝二人围杀中,毒发中的她逐渐意识涣散,竟破釜沉舟开始运转……那个她想从脑海中抹去的功法。

    可是她刚运转一息,便有人抢在她面前挡住了赫连碧。

    后来……后来她在恍惚中看见了来人。

    在应接了这一夜疲于奔命数场对战,又硬强忍着体内毒性反复发作后,她终于在这一刻脱力晕了过去。

    可是都这般了,他怎么还会来呢?

    她扬首,很容易地不远处溪水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斯文地蹲在水边,似乎是在绞着帕子,应该是刚清洗完伤口。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须纵酒转过脸,便对上殷梳的眼睛。

    他起身走了过来:“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殷梳感觉呼吸一滞,她偏过头看着草地,故作刻薄地开口:“须少侠,刚刚怎么还敢用后背对着我,不怕我下手吗?”

    须纵酒停在她面前,轻声问她:“你会吗?”

    殷梳仍没有看他,过了许久才真诚地疑惑道:“我不会吗?”

    两人沉默地僵持着,殷梳的手在潮湿的草地上摸了一会,碰到了冰冷的剑柄。它未被注入真气时,便就这样软绵绵地躺在她的腿边。须纵酒在战局中带走了她,还没忘记也帮她带回她的剑。

    她下意识差点就要开口说谢谢。

    但她适时想起,她已经不是那个应该乖巧可爱正义又善良的“殷梳”了。

    须纵酒长久地垂着首,他从腰间取下水袋递到殷梳面前:“喝点水吧?”

    殷梳突然觉得一阵闷烦,她伸手一推,冷硬地开口:“其实你没有必要回来找我。”

    须纵酒蹲在身,他拧开壶嘴再次递到她面前:“先喝一口吧。”

    她低头浅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他:“虽然我是奉命行事,可我并不知道丹谱在哪里,也不知道你们想找的当年的真相,我对你们可能没有什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