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梳醒来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盟主府碧绿色的帐顶。她瞪大着眼睛瞪着帐子上的花纹,窗外传来一声叠着一声小雀鸟的啁啾,吵得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她身上原先那件被血染了的脏兮兮黏糊糊的衣服已经被换下,随着她的动作,额头上搭着的清凉的毛巾滑了下来,她伸出手正好接住了。屋里没有人,床边的春凳上摆着一个空碗,碗底还淌着些残余的药汁,抿了抿嘴,口中还有些隐约的苦味。

    窗上挂着的纱幔随着风扬起,带来一片院里的花香。殷梳探头看去,房门口似乎站着个人,挺拔的影子一动不动映在窗棂纸上。

    “敛怀,是你吗?”殷梳试探着开口。

    须纵酒立在门口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他垂着头双眼失神,此刻似乎被她的声音惊醒,他抬起头,开口道:“你醒了,好些了吗?”

    “你进来吧。”殷梳没有回答他,开口叫他进屋,一声过后见他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你进来吧,敛怀。”

    须纵酒慢吞吞地走了进来,他走到里间门口就停下了脚步,一道屏风隔在了他和殷梳之间。

    “你感觉好些了吗?”他关心道。

    “我没事了,你呢?”

    “我无碍。”

    说完两句话,两人都沉默了几秒。殷梳低头往下看,屏风下露出须纵酒的鞋履。

    她咬着唇,问道:“我睡了很久吗?一天?”

    须纵酒轻轻地应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

    “敛怀,你过来。”殷梳突然开口。

    见他果然又犟着不动,殷梳提高了几分音调,佯怒着说:“你过来,我要看看你的伤。”

    看到屏风上殷梳挣扎着要起身的影子,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脚走到殷梳面前。

    须纵酒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殷梳,她身上披着条薄毯,眸中因为初醒还含着氤氲的水光,双靥挂着俏皮的酡红。见他走过来,她撑起身体朝他笑了一下,须纵酒微微偏开脸,避开了她的目光。

    “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

    怎么会没事?

    殷梳恹恹地盯着须纵酒,他衣袍宽大,但没有完全遮住他领口和袖口处露出的包扎伤口的细布,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有些生气。随着他走过来的动作,他衣袖翻飞,散开一股淡淡的药味。

    须纵酒突然又看了过来,他抢在殷梳开口之前,开口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