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斌还会想方设法去找各种吃的,上山掏鸟窝逮麻雀,下河捉小鱼泥鳅,弄到这些只能勉强打打牙祭的肉食,拿回家做给她一个人吃。

    她五岁那年生了一次重病,姜母喂她喝奇奇怪怪的黑水,一个劲地跪求她不要死,不能死……

    她烧得意识模糊,一直吐,胆汁都吐出来了,太苦了,苦得要命。

    姜斌三更半夜跑到田地里去,偷拔了生产队的一茬麦苗回来,喂给她吃。

    “渺渺,哥哥喂你吃糖,吃了糖,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鲜绿的小麦苗只有手指头那么长,喂进嘴里嚼很久才尝到一点淡淡的甜味,带着青草的清香。

    六十年代偷粮食是要命的,而姜斌偷偷拔掉地里的青麦苗被人发现抓到后,遭到全村人毒打,整整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才勉强能下地。

    少年时期的姜斌拼了命的想养活她。

    苦是真的苦,甜也是真的甜。

    长大后的姜斌就变了,他用这个土地上持续几千年根深蒂固的封建教条来规训她,束缚她。

    一个好姑娘作风要端正,说话要得体,勤劳能干,节俭持家,嫁人之后更是要听从公婆丈夫的话,这样她才会活得好。

    他说的与姜母对她的教育完全相反,姜母说她生下来就是享福的,从小就娇养着她,哪怕饿着肚子,也要送她去上学念书。她亲儿子姜斌都没有这个待遇。

    两种不同的教育理念,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这让她感到非常窒息和痛苦,不知道该听谁的。

    姜母去世,姜斌残疾失明后,脾气急躁易怒,变本加厉的训斥她。

    她的追求者太多,他固执地认为是她作风有问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她想要找个好对象,他骂她痴心妄想,什么锅就该配什么盖,山鸡嫁不了凤凰。

    ……

    作为山茶花妖的时候,她是局外人,她可以毫无负担的恨姜斌、骂他、不理他。

    她其实也完全不在乎他。

    而记忆完全融合后,姜渺渺释怀不了。

    亲情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