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生和女童一听有救,毫不犹豫信口答应,滔滔不绝陈述家中妻子即女童母亲已有几个月身孕,说他还想活着见证孩子出生,女童也附和说她和娘亲皆不想失去爹亲。

    俩人说了许久没得到任何回应,见仇枭仍是冷着张俊脸,才尴尬请仇枭直言所需诊金与代价。

    仇枭道:“诊金很简单,不可对外宣扬我以何种手法救你。”

    何书生和女童当即大喜答应,仇枭目光扫过似在出神的陈谦,又转回何书生身上:“至於代价...以命换命。你的肝是不行了,放着不管仅能撑些时日,若想活命就得开膛破腹,以他人的肝替换你原本的肝。就不知是你这契弟,还是你女儿愿意爲你续命?”

    何书生与女童皆是一愣,何书生忙道:“开膛破腹?鬼医怕是说笑,还没听过哪个大夫治病要把人给剖开...”

    仇枭不予回答,冷漠表情明摆着要他们不医便滚,陈谦蓦地豁达一笑,道:“盛传鬼医无所不能,所以无论手法怎麽异於常人我都必然信你,劳烦鬼医将我的肝换予我契兄。”

    “你...”何书生似是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陈谦垂眸笑道,“既然鬼医说了你命在旦夕何不放手一搏,听起来再荒谬又如,只要能有一线生机就该勇於尝试。你不说过我这条烂命从小就属於你们家而非我个人,既我此生都是你们家的人,用我的命爲你续命最爲应当。”

    何书生望着陈谦迟疑了片刻,在女童恳求地拉着他袖口撒娇时,终还是把心一横,选择将性命交托给仇枭。

    陈谦的表情在瞬间产生了一丝崩裂,但很快便将情绪隐下,脸上平静如常。

    仇枭冷眼看向将自己及妻女摆得比契弟的命更为重要的何书生,心中不齿嗤笑,转头吩咐哑奴依照药方去煮来两碗麻沸散,待何书生与陈谦都昏睡後便准备开始动作。

    换肝的场面血腥吓人,仇枭还没那麽残忍让年纪尚小的俩徒弟见此大场面,把俩孩子赶了去找江沉枫,顺手将女童也丢出门外,仅留邢鸺与哑奴在旁帮手。

    邢鸺悄声问仇枭:“您真要摘了这人的肝换给那书生?”

    仇枭给刀子加热的当儿分神看了眼邢鸺,瞧邢鸺忧心不安的样子便告知他实情:“只取部分理应不危及性命,我就试试那书生,也算一时兴起给这人留条後路。”

    邢鸺:“...?”

    仇枭含笑抚过邢鸺脑袋:“真正两情相悦结成契兄弟的人是有,但非全部。部分地方的契弟多数与娈童无异,且契兄弟虽是伴侣但皆可娶妻生子各自成家,契兄娶妻後与契弟断了关系更是常态。”

    仇枭嗤道:“不少家中贫苦的父母会将生得不错的儿子送予他人换取聘金,若日後能培养出感情自然是好,可这书生想活下去的理由除了怕死就只爲他妻女何曾提过他这契弟?你该从他俩的对话看出些端倪。”

    邢鸺自仇枭说出契兄弟非单纯兄弟时就有了别样猜想,但看何书生有妻有女,妻子现在还有孕在身,对陈谦又不似有多深情愫,就觉得是自己想歪。

    下刻却听那陈谦说自己命贱、甘心自我牺牲,让邢鸺更感困惑不解,经仇枭这番解释才了然明白。

    “这人经此一次也算死了一回,之後要如何抉择我也管不着。”仇枭语尽让邢鸺取来盆清水洗净双手,不再多言,专心致力於眼前俩人。

    邢鸺没怎看明白仇枭做了什麽手脚,剖开陈谦的肚子後并无引发大量出血,不过多时已成功切割出所需用到的部分肝脏,替陈谦止血缝合,随即迅速着手爲何书生切除坏死部分,将之替换成从陈谦身上取得的健康肝脏。

    整个过程耗费近两个时辰,完事後仇枭先将陈谦给唤醒,嘱咐对方勿要乱动,问了陈谦今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