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族故地?”萧奕白无视了他后半句话,“是去调查灵柩花吧,那正好一起,这几天我让明溪调了缚王水狱残留下的试药记录,确实从中发现了一些以前从未注意到的东西。”

    “哦?”被他一句话吊起了心,萧千夜小声问道,“试药记录……缚王水狱塌陷的时候那些记录不是遗失了吗?”

    萧奕白点点头,不觉也抿了抿嘴角,神态紧蹙:“嗯,缚王水狱的试药记录基本都没了,这些记录是后来从四大境暗部的秘密基地里找到的,高成川其实并没有把他最为重要的试体集中放在缚王水狱,他会对试体进行多次的试药,这一百年以来,皇室剿灭的异族一共五十二支,几乎两年就有一种异族人灭绝,其中不乏像灵虚族这类实力强大血统高贵的种族,单是他一个人参与负责的诛灭任务就多达二十三起。”

    萧奕白无声叹了口气,这看似简单的几个数字背后,是他这样满手鲜血的人也无法想象的杀戮:“其实每一次灭族他们都会就近将尸体处理,只留下一部分合适的人秘密送到四大境的暗部基地进行试药。”

    他的眼中微光一闪,露出一个难以相信的苦笑:“埋尸的地点是有记录的,但我在这些记录册上发现了一个叫‘镇魂铃’的东西,那不是试药的材料,而是一种民间迷信的、用来镇压怨灵的法器,堂堂一个禁军总督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竟然命人暗中制作过一批镇魂铃,而且这些东西的都是送往了同一个地方……灵虚族的故地。”

    两人各有所思的低头不语,很久萧奕白才走过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高成川参与过二十三次灭族大屠杀,唯独只给灵虚族送去了镇魂铃,这其中必有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否则那种一生鏖战于沙场的老将,怎么可能会迷信鬼神之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加上这次突然冒出来的灵柩花,我也准备亲自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去过那里。”萧千夜忽然开口,神色微微一变,“在碎裂之前,我曾意外的去过那里,不过当我意识到那是灵虚族的故地之后就立刻离开了,那里一尘不染,非常的干净,完全不像是很久无人打理的样子。”

    “灵虚族六十年前就宣布灭族了,故地怎么可能干净?”萧奕白诧异的接话,托腮自言自语,“我记得那一战是高成川带兵出征的,并不是一次拿下,而是前前后后围剿了几十次,用了七年的时间才取得彻底的胜利,凯旋而归的那一天,皇帝亲自在烽火门迎接他,因为他剿灭了飞垣大陆最强的异族之一,灵虚族。”

    他稍稍一顿,声音里似乎带了几分感慨:“如果说白教一战让你在飞垣站稳了脚,那灵虚族一战就是高成川奠定地位最重要的一战,那一年的高成川和刚回来的你差不多年纪,七年时间里,他不仅仅是剿灭了灵虚族,同时还抽出时间剿灭了砂狸、风狸两族,成为禁军史上最年轻的总督,虽说高家是个老牌权贵,但不可否认他是优秀的,没有他,高家到不了后来的如日中天的地步。”

    萧千夜茫茫然的仰头望天,不知是被什么特殊的情绪触动了内心——少年英雄,高成川在垂暮之年依然渴望利用融魂之术抢夺慕西昭的身体,也是因为怀念少年时期的自由豪迈吗?

    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停止了衰老,然而精神上那种忽如其来的眩晕感却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持久,一次比一次让他感到疲倦和无力。

    “千夜,千夜?”萧奕白看着发呆的弟弟,连续喊了他两声才看见他木楞的转过头,似乎是在一刹那的失神之后才重新恢复正常,低声:“我去喊上阿潇,你再添件衣服,别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