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将三皇子关进掖幽庭,虽说是因为他自己做错了事,但一部分原因……不正是因为妹妹吗?”蒋贵妃轻拂衣袖,含笑道,“妹妹听我一句劝,回去好好领罚。至于掖幽庭发生的事儿……本宫自会处理妥当。”

    蒋贵妃见铃贵人不动声色,轻笑了声,而后摆驾回宫。

    待蒋贵妃走后,铃贵人看见叶无花遍体鳞伤,不禁伤感起来,哽咽道,“都是为娘没用,你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铃贵人本名宣铃,宣家本是江南纺织大户,在当今陛下还是皇子时,站队陛下的对家皇子,原本就为陛下所不喜。

    其次,虽说铃贵人样貌秀美,在宫中也是翘楚,但不喜言语、喜欢独处。陛下与她说笑时,铃贵人总是板着张脸、不苟言笑,故而陛下与她愈见疏远。

    铃贵人怀上庭棠时,正值陛下清扫朝廷旧派。宣家毫无例外在陛下清除范围内,按照陛下的手腕,不光会查抄宣家,还会将之满门抄斩。

    铃贵人无计可施,只有谎称自己怀了皇子。没成想,这谎言一旦说下,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而这谎言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发现,欺君之罪被坐实,她和庭棠、宣家无一能够幸免于难。

    虽说相比于公主,陛下喜欢皇子,但却不喜孱弱如羔羊般的皇子,加之铃贵人失宠,对三皇子庭棠更是无感、对之视若无睹。

    半年前,因庭棠在皇帝寿宴上推二公主庭淼入河,庭淼昏睡三日才醒过来。陛下一怒之下,将庭棠发配到掖幽庭中。

    二公主庭淼是蒋贵妃之女,她母妃是炙手可热的贵妃娘娘、亲兄长又是当今太子,从小锦衣玉食、飞扬跋扈惯了。

    庭棠身体瘦弱,力气更是微弱之极,怎能将二公主推入河中?饶是有人心中存疑,但二公主却一口咬定是庭棠所为,将此事全部推到庭棠身上。

    “阿娘,你回去真的会受罚吗?”叶无花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拭去铃贵人眼角的泪滴。

    铃贵人一把抱住叶无花,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阿娘没事,再过些日子,等陛下气消了,估计就会应允你离开掖幽庭。”

    “贵妃娘娘的消息真是灵通,阿娘前脚一来,她后脚就跟过来。”叶无花微勾嘴角、笑得天真无邪。

    铃贵人这时才恍然大悟,想来是自己宫中出了岔子,混入蒋贵妃的探子。

    铃贵人沉思片刻,正想怎么整顿寝宫,瞧见叶无花手中攥着一股参次不齐的头发,疑惑道,“这是……”

    叶无花手指那五个大汉,“这是他们的头发,说要送给我做……扫帚。”叶无花拿起房中的破扫帚,“阿娘你瞧,这扫帚烂了,连屋里的雪水都扫不走。”

    五个大汉顿时愕然,起初他们本以为这些头发是拜老大的军令状,但却不曾想到叶无花竟然想拿他们的头发……做扫帚?!

    铃贵人俯身见地面湿漉漉一片,窗外的飞雪还斜着飞入屋内。再看叶无花身子冻得直哆嗦,小脸儿冻得通红,铃贵人将自己的身上披着的鹤氅脱下,将它裹着瘦弱的小孩儿。

    “阿娘,好暖和啊。”小孩儿像只猫儿般嗳了声。

    铃贵人知晓自己违背了皇帝的意愿,势必会受到惩处,“阿娘先回去了,往后若是有人再欺负你,记得告诉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