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生产的孕妇,能做什么呢?连回家的钱都没有,哪怕有钱回家,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季淮没人性,怎么可以这么心硬?怎么能这么对你?这种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他会下地狱的!”芳兰在诅咒着,无助得伸手擦眼泪。

    她们拼命爬出来打工,背井离乡,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在那个小山沟里,只有嫁人生子,日子过得穷困潦倒。

    艾巧十五岁死了母亲,父亲再娶,逼迫她家人拿彩礼,她鼓起勇气逃了出来,那么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勤勤恳恳,可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艾巧听着她的骂声,情绪却在恢复,而那颗炽热的心,正在徐徐往下沉,慢慢冷却。

    比起歇斯底里地绝望,她已经跌入无穷无尽的黑暗,眼底已经失去了色彩,变得黯淡无光。

    像是被人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楼下。

    何秋香扭着腰走进来,寝室内的女工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问着她,“阿香,你的老乡怎么样了?”

    何秋香瘪了瘪嘴,有点不满,“还能怎么样?我回来给她拿钱,都这样了还不让我说她,她脑子本来就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床上翻,正在找着自己压在床头的钱,嘴里嘀咕着,“要不是可伶她,我才不借。”

    “我看别借了,借了也还不起,相当于送给她,谁叫她看见男人就像看见糖一样扑上去,季淮长得也不赖,过把瘾也不错。”另一个女工说着,捂嘴在偷笑。

    话里坏外嘲讽不断,毕竟看热闹的人素来不嫌热闹大。

    何秋香把钱拿出来,“算了,同一个地方的人,我也不愿意看着她大着肚子饿死。”

    “哎呀,人家就喜欢男人。”

    “我看就是活该。”

    ...

    女工人多的地方,恶意只多不少,何秋香看着艾巧的惨状,心底只有开心。

    本来差一点她就勾搭上季淮了,半路杀出个艾巧,气得她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