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检查对方伤口的同时,胡之甾还发现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钥匙,想来应该是下一扇门锁的,胡之甾很自然地把钥匙从对方手心里扣下来放进自己口袋里。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可怜凶残女鬼此时口不能言,只能在盖头之下无比愤怒地想:你有本事掀开红盖头!你有本事掀开来!老娘不把你头盖骨掀了!!

    对方没有反应,胡之甾于是低头小心地替她剪起指甲来,一边剪一边道:

    “水肿性红斑是由于细菌和病毒的感染引起的一种皮肤疾病现象,你平时要多注意一下皮肤护理和饮食习惯,多运动。当然,一定要去医院看医生,按时吃药。”

    这口吻淡淡,语速不急不缓,温和又生疏,间或中指稍抬鼻梁架着的眼镜,若手边再配个白瓷茶杯泡枸杞,活脱脱一个老中医在望闻问切。

    可原本,她这如刀的锋利十指应狠狠捅进这个“新娇娘”的身体里,残忍地将他心脏挖出,现下却被对方一根一根从容不迫地剪断。女鬼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把他撕成粉碎。

    但喜帕盖在头上,限制了她所有行动语言能力。她恨到了极致,空洞的眼眶里流着血泪,一片寂静里,只余剪指甲的“咔嚓咔嚓”声一下又一下。

    轿子外,八个纸人怀着对先前那个少年深深的恐惧,尽忠职守地抬着轿子,一步步迈得小心谨慎,丝毫不乱,平稳至极地将轿子里的人送到最后一间密室。

    纸人们连落轿都落得小心翼翼,生怕轿里人有半分不痛快,那尊少年杀神就此杀上门来。落完轿后,又像躲瘟疫一样,鬼鬼祟祟踮着脚尖悄悄走远了。

    “好像落轿了。”给女鬼剪完指甲的胡之甾收起指甲钳,笑道,“时间刚刚好。剪下来的指甲我替你收在裙子上,不用谢。”

    胡之甾说这段的同时,她头颅所在之地,一个少年凶残地拔了她的舌头拽下她的脑袋把藏在她舌头里的钥匙薅走。

    ……这就算了,最后还把她的头踢了!!!踢了!!!

    更要命的是,眼前生生拔了她爪牙的青年却一无所知般,摆着一副“我是一个大善人”的虚伪面孔,对她十分温良地笑着说:

    “你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容我多嘴,病不能拖,回去一定要记得看医生。”

    他转身掀开轿帘正欲离开,掀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回身用鼓励的口吻补充道:“你的扮相很吓人,作为鬼NPC,你已然十分称职了。”

    这么讲似乎不够有说服力,胡之甾又道:“我被吓到了的。”

    元气大伤的女鬼:……你被吓个屁!!这绝对是新型的鬼格侮辱!!!

    然而胡之甾并不知晓女鬼心里愤怒的咆哮,他一出轿门,注意力便集中在眼前红绸垂挂的喜堂,到处是带有“囍”字的窗花蜡烛,一张桌案于堂前正中,堂下空地处,竟摆着两口红色的棺材,棺材均用婴儿手臂粗的铁链捆绑着,挂着青铜大锁。

    两口棺材,两把锁,两把钥匙。

    可是目前他只从NPC那里获取了一把。而且,再论起来,女鬼NPC是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旁边?其他几个人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给他抬轿子的是其他NPC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