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出的茶水浇了他一头,方小弟被烫的一个哆嗦,拿袖子抹了抹脸,小心翼翼的捧着这半盏茶递给贺宛琼:“姐姐,你喝。”

    他宛若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狗子一般倚在贺宛琼身边,十分懂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姐姐,再过几年我就长大啦,你想嫁谁就嫁谁吧,不用操心那么多。”

    “我不操心,还有谁能操心?”贺宛琼三两下扒了方小弟湿透的衣衫,将他塞进被窝里。

    “唉呀!”方小弟读了许多书,他板着脸说:“七、七岁不同席,我不能和姐姐睡一起。”

    贺宛琼还在脑子里想自己做过的那个梦,懒懒的答道:“你也说了是七岁不同席,你现在才四岁半,不讲究这个。”

    方小弟张了张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只能默默地裹着被子缩在角落。

    哄睡了方小弟,贺宛琼翻身下床。

    “娘,”贺宛琼揉了揉眉心,十分疲惫的开口:“婚事暂且不提,爹爹战死之后恐怕边疆恐有大乱,将军府经不起折腾了,您带着方方去别院住一段时间吧。”

    杨成和正在陪心上人挑选珠钗,自打退婚之后,他不知为何总是在走神。

    “表哥,表哥。”姚雨兰咬着嘴唇羞怯的推了推身边的男子,她脸蛋生的小巧,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我的嫁衣都绣了一半了,婶娘可说什么时候来姚府提亲?”

    杨成和看着眼前娇娇怯怯的小娘子,眼前却不自觉得浮现出另一张冷艳的面孔,他回过神来,低声开口:“杨府这几日闹腾,怕是顾不上。”

    姚雨兰自是有些不满,她起鼓鼓的横了杨成和一眼,又压下了自己的脾气,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善解人意道:“姐姐催的那么紧,婶娘一下子拿出一大笔前来,定是银子不凑手了吧。”

    “不若先让杨府来提亲,这样正好可以先拿我的嫁妆银子填进去用。”她的柔柔的小手和心上人贴在一起,悄悄的压低了声音:“若是……若是等我显了怀,那可就羞死了!”

    杨成和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抽出手来,他后退一步,目光躲闪了瞬,他本想说回去就和母亲商议婚事,可瞥到路旁一道身影,便如雷击了一般怔住了:“这两个月……这两个月日子不合适,等过阵子再说吧。”

    说完他便落荒而逃,留下姚雨兰气的直跺脚。

    贺宛琼将娘亲和方小弟送去京郊别院的时候,方小弟闹着要学骑马,她便允诺亲自挑一匹小马驹送给方小弟。

    只有在南市才能买到疆北最好的骏马,恰逢集市,挤挤挨挨全都是贩夫走卒,中间还夹杂着一个驯兽的摊子,四周聚拢了好些人,时不时传来猛兽的咆哮和叫好声。

    “贺姑娘!”

    她骑着马漫不经心的走着,听见喊声回过头,恰好停在挤了一堆高眉深眼的疆北奴隶的牙行面前。

    杨成和喊出了声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顿住脚步,看了眼贺宛琼背后的牙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贺姑娘,你若是买奴隶,万不可挑这疆北人,他们都是喂不熟的豺狼,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为了一点子蝇头小利叛了主。”

    贺宛琼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她轻轻甩了甩马鞭:“杨公子不愧是豺狼做久了,看谁都和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