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的添妆宴会很热闹。

    知道姚、杨两家和将军府渊源的不在少数,但赐婚的圣旨一下,众人便将对姚家的耻笑藏在了心里,少不得有那些爱奉承的,把姚家捧成了香饽饽,更是撺掇着姚夫人为女儿举办添妆的宴会。

    看着姚夫人带着满脸喜意在宴会上左右交谈,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多少碍着了旁人的眼。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嫁的是姚家嫡长女呢。”姚家大房端坐在上首,冷眼看着姚夫人一副掌家主母的派头和京中命妇交谈,端着一盏茶细细的品着。

    二房向来不爱掺合这些事,亲自端着壶给大房添了点茶,声音中带着安抚:“毕竟是嫁女儿,高兴点也是应该的。”

    她拍了拍大房的手背:“咱们两房也都有女儿,婷姐儿和雪姐儿也快及笄了,到时候也热热闹闹的办一场添妆宴。”

    大房接了这盏茶,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抱怨:“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丑事,雪姐儿她们都在相看人家,若是让旁知道了这亲事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把姚家姑娘的名声都带累了!”

    这名义上是叫添妆,实际上却是京中权贵之家借着晒嫁妆的机会显摆府中实力。

    姚家是大家,姚雨兰本来只是不掌家的三房嫡女,平日虽说各房会看在姚夫人与将军府主母是嫡亲姐妹的份上给三房几分体面,但也只剩几分体面。

    若要是真要实打实的好处,那到也没有。

    特别是添妆宴这种只给三房长脸的排面,那更是想都不要想,再加上姚雨兰被人从宫里送出来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三房放出话来说是圣上赐婚太过惊喜,又染了风寒这才病了。

    可那也就是瞒瞒外人,他们这些姚府内里的主子哪个不知道三房从账房支了不少紫车河入药,从来没有听说过紫车河还能治风寒。

    但这要是说开了,可真是一件丑事,怕是要带累各房女儿家的名声,所以姚府上下看在赐婚圣旨的份上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大房夫人瞥见门口闪过一袭华贵的裙摆,拿团扇遮住了唇角的笑意,小声示意二房道:“这人千万要有自知之明,这添妆也大有讲究,她连京里混不吝的主都敢请,等会儿非得下不来台不可。”

    周夫人笑意盈盈的让丫鬟将自己准备的添妆盒子递给姚夫人:“现在的小姑娘时兴戴什么样的簪子我都看不惯,就从我的嫁妆盒子里捡了些。”

    她握住姚夫人的手拍了拍,笑的十分有深意:“这么古板的东西怕是不时兴戴了,不过拿着醒醒神也是好的,每日里看看,也省得走错了路。”

    姚夫人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一时间都怀疑是不是女儿小产的消息走漏了风声,她顿了一顿才重新笑起来:“您这说的是哪的话。”

    周夫人不再回话,和同伴一起往宴席上走:“这可是雨兰的大日子,怎么不见她出来?”

    一旁的刘夫人拿帕子掩了掩唇,低声道:“恐怕是害羞的不肯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低头一笑。

    她们这些被骂过“悍妇”的人和京中其委曲求全面子大过天的命妇可不一样,向来看不惯姚雨兰刨自家姐妹墙角的行径,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换了旁人都恨不得瞒天过海的遮掩起来,姚夫人竟然还敢请她们过来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