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这是去哪了?”

    贺宛琼吹熄了手中的火折子,皱着眉头看向背对自己的三千。

    她今日入了夜才想起来老大夫的交代,点着灯来到偏院,结果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人,刚刚吹灭了灯准备离开,人就回来了。

    “我……”三千的声音格外的沉稳,他不慌不忙的反手关上门,淡定的开口:“兴许是吃坏了肚子,在茅厕呆的时间久了些。”

    “是么?”

    贺宛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提着灯笼一步步走进三千,举高照了照,看到了对方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这冬日你怎么还出了这么多汗。”

    “吃坏了肚子,腹痛难忍,忍不住冒虚汗。”三千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谁知蹭了自己一脸的灰。

    “这又是打哪蹭的这么脏。”贺宛琼忍不住上手拍了拍,在灯下溅起了一层薄灰。

    “府里熄灯早,我急着跑茅厕没有看清脚下的石头,不小心跌了一跤。”三千随手拍了拍,反倒是越拍越脏,他伸出自己的两只手:“手也弄脏了。”

    “那你还真是挺急的,”贺宛琼念叨了一句,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脏东西:“等明日让老大夫给你开一副药,这两日就吃些清淡的。”

    柔软的丝帕落在三千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把蹭上的灰擦干净,三千垂下的眼睛盯着贺宛琼认真的神色,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

    昏黄的灯光给贺宛琼的侧脸打上了一层光晕,纤长细密的睫毛投下小扇子一般的阴影,随着动作在三千的心里抖成两只翩纤欲飞的蝴蝶。

    夜太静,光太暖,三千竟然有一种把秘密和盘托出的冲动:“我……”

    “好啦!”贺宛琼仔仔细细的将三千脸上沾上的脏东西擦干净,满意的端详了一下对方俊美无铸的脸庞之后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三千顿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

    “对了,还有手,”贺宛琼抓住三千的手翻过来,继续清理他手背的脏污:“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可不能进了脏东西。”

    她低下头来的时候,能看到被乌发覆盖的头顶,去了珠钗之后松松的绾了一个发髻,显得额头格外的饱满。

    “你啊你,真是不知道照顾自己,”贺宛琼一边清理他手上的脏东西一边轻声念叨:“从我见你的第一面你就受了重伤,这么长时间以来更是大伤小伤从来没有断过。”

    “这再不注意着点,非得落下病根不可……”

    她堆叠在一起的长发散落下来,晃动的时候散出淡淡的桂花香味,轻轻扫过三千的手腕,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漾进了他心里,一抹红晕瞧瞧攀上耳廓。

    “我知道了,”他认真的向眼前的姑娘做保证:“下次一定注意。”